審訊室中,張全虎的聲音斷斷續續,打落的牙齒造成的缺口,讓他說話控製不住的漏風。
一句話得分兩三句說。
不過江陽二人聽的很認真,高金洋在鍵盤上敲字的手指就沒停下過。
密密麻麻,已經打了一整夜。
隻因張全虎的話過於匪夷所思。
“……我們家條件一般,我出生的時候,我哥已經念初中。所以家裡人都很寵愛我,印象裡我哥經常抱著我漫山遍野的跑,到處撿果子吃。”
“下雨天還會領著我一起上山采蘑菇。總而言之,我的童年不富裕,但很快樂。等我大一點了,我哥就沒再念書,跟著村裡的同齡人去市區打工。”
“他說自己成績不好,不是讀書的料,今後沒大出息,不如早點掙錢緩解家裡的壓力。等我到上學的年紀,爸媽發現我學的進去,每次考試都是前幾名,對我的期望也就更高。”
“不過我們家裡窮,我高中那年地裡收成不好,差點沒錢給我交學費。是我哥去港口當分揀員,乾了兩個月掙的錢全給我填進去了。”
“我當時就想今後長大賺錢了,一定要對我哥好!誰知道劉國冬那廢物,到處跟我哥作對,壞他的前途!”
看的出,這倆兄弟感情是真好。
提起往事的時候,張全虎腫脹不堪滿是血汙的臉上,依稀能看到懷念的神色。
然而,說到劉國冬,這張臉立刻變得猙獰又狠辣。
永遠不要跟殺人犯共情,說不定他下一個動手的就是你。
江陽冷笑,隻一個眼神,瞬間將張全虎的氣勢壓住。
“愣著做什麼,啞巴了?繼續啊!”
“好、好的江警官。”
張全虎被嚇了一大跳,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坐在椅子上狂抖。
過了好幾分鐘才緩過來。
他不敢再抬頭,哆哆嗦嗦的開口:“劉國冬從小跟我哥就是冤家,因為我爸媽和他的爸媽關係很差,年輕的時候為了幾畝地打過好幾次。”
“有一回劉國冬沒打過我哥,就想法子把我從家裡偷出去扔河裡吃水,險些把我淹死。然後我們兩家的關係就更加差了。”
“本來隻是家裡的事,我不咋關心。但是他跟我哥一樣,都去市區找工作。經常搶我哥的活兒!”
“去一個單位就背後排擠我哥,到處亂說編排。然後我哥換了單位,他又在村裡造謠!反正好事一件都沒乾。”
張全虎提到劉國冬滿眼的恨意。
“我當時就恨不得弄死他。我也確實找到幾次機會可以置他於死地,可是我左思右想,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了。”
“而且弄的太明顯,警察肯定會查到我們一家的頭上。我那會兒已經上大學,不想壞了自己的前途。”
“再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劉國冬的老婆是京都本地人,聽說她家裡有點背景。我如果直接把他弄死,第一個找到我頭上的可能是他老婆!”
張全虎皺眉說道:“我不想引火燒身,也沒有很好的辦法把他老婆一起處理掉。我那時候在學校裡接觸了幾個大的研究項目,其中就有劉國冬老婆的公司讚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