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之後,福夫人才緩聲道,“敏修,這段時間你要把手頭上的事兒放一放,離你成親的日子不遠了,要先準備準備。”
福敏修抿了抿唇,“是,娘。”
“那劉妙如在你屋裡如何了?”福夫人沉默片刻,又問道。
福敏修眼底掠過一抹陰鬱,“兒子許久不曾見到她了。”
福夫人點頭,柔聲道,“敏修,娘知道委屈你了,但清瑩更委屈,如今她還願與你成親,也是個大度的人,你要體貼她,可不能讓劉妙如在她之前生孩子,你明白嗎?”
福敏修迅速抬頭深深望了福夫人一眼,“娘,我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那劉夫子昨日還使人來說要彩禮,劉妙如又不是八人大轎抬進咱們福家的,他竟然還敢來要彩禮。”福夫人一想到劉氏父女讓她在自己的哥哥麵前失了麵子,心裡還是添堵著氣。
“娘,您彆生氣了,劉家的人想要彩禮咱們又不一定非得給,氣著自己多不值得啊。”雙至在一旁寬慰福夫人,娘最近真的是越來越容易生氣。
福夫人瞪了雙至一眼,笑道,“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吧。”
雙至和福敏修一同離開福夫人的院子,兩人走得緩慢,一邊感受秋夜的涼爽,一邊低聲說著話。
“大哥,就要當新郎官了,怎麼不見半點喜悅之色呢?”雙至側頭看著福敏修英俊的側臉,微笑著問。
福敏修笑道,“如何才算喜悅開心?”
雙至認真想了想,道,“大哥的笑容越來越少了。”
福敏修嘴邊笑意微滯,低頭看了雙至一眼,“這與成親沒有多少關係。”
雙至知道一時也開解不了福敏修,便不再多言,隻是關心了幾句,便各自回了屋裡了。
第二日,因為不必去給老夫人請安,雙至索性睡到自然醒,一直睡到辰時末刻才起身,她無比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啊,這種涼爽的天氣真的適合睡懶覺。
容蘭已經為她準備了洗臉水,她梳洗過後,披了一件外裳走到窗欞邊,推開窗門,仰頭深呼吸,真是乾淨清新的空氣,令人心曠神怡。
天,很藍。
雲,成絲。
真是個令人想要爬回床上睡個回籠覺的好天氣啊。
吃了早飯,雙至想著不能就這樣在屋裡把一個大好天氣給坐過去了,便拉上容蘭和幾個小丫頭,“走,咱們到花園放紙鳶。”
這紙鳶是雙至特意叫人做的,不是蝴蝶形狀也不是什麼精致的花樣,那形狀呈雙翼型,和蜻蜓有些相似,但明眼人都知道那並不是蜻蜓,卻是一種不曾見過的東西。
雖說是雙至提議要去玩紙鳶,但這種扯著一條線像前直衝最後自己累死累活彆人看得津津有味的事她絕對不會親力親為,她隻要舒舒服服地窩在亭子裡,一邊喝茶一邊吃著香甜可口的糕點,看著那群小丫頭玩得不亦悅乎,欣賞那造型不怎麼逼真但勉強像飛機的紙鳶在花園的上空飛翔,以慰她一點點偶爾的思念之情。
將精致的糕點放入口中,感受那入口即溶的香甜,雙至舒緩的笑意還在唇瓣蔓延,便看到有一道人影匆匆想要從亭外走過。
“三哥,真巧啊,你也來逛花園?”雙至笑眯眯地看著一臉尷尬之色的福敏昇,方想起她似很久不曾見到這位三哥了。
福敏昇靦腆地笑了笑,站在亭子之外,卻不走進來,“打攪你的興致了,雙至。”
“哪兒的話呢,三哥不一起來欣賞這花園的秋色嗎?”雙至笑著問道,對於福敏昇,雙至心裡還是存著一些親人的感情,福敏昇不同福敏勳的不自量力,他其實很有才華,但他很安分,且懂得藏起光芒,不讓自己成為福夫人的眼中釘,呃,雖然這樣說自己的母親有些過分,但她母親確實在某些方麵一直不讓福敏昇和福敏勳出頭,就怕他們搶了大哥的光彩。
大概這是作為母親的心情吧。
如果不是福老爺阻止福敏昇參加明年的春闈大考,或許三哥會在科舉上考出好成績來也不定。
“不了,我還有事,先回去了。”福敏昇對雙至微笑,雖說他比雙至大了一歲,眉眼間卻還有幾分稚氣,許是他生得白皙秀氣的原因,令他看起來就像個柔弱的書生。
雙至淡淡笑著,“那就不阻礙三哥了,三哥慢走。”
“姑娘,三少爺掉了東西。”在雙至看著福敏昇的背影沉思的時候,容蘭卻從方才福敏昇站立的地方撿來一本書籍。
雙至接過看了一會兒,低笑道,“這麼愛讀書的人卻不能參加大考,大概對任何一個讀書人都是打擊吧。”
容蘭聽不清雙至的話,以為她吩咐什麼,便問道,“姑娘,您說什麼?”
雙至搖頭,將那本書放在一旁,“容蘭,我記得……三哥好像去年已經有參加大考的考生資格了吧?”
“好像是吧,不過老爺不是不讓少爺們參加大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