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夫人哼了一聲,將一本折子丟到黎管事麵前,“黎管事,你怎麼解釋?”
黎管事眼皮一跳,彎腰撿起那折子,乾笑道,“夫人,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福夫人冷冷一笑,“黎管事,要不要到了官府你才明白過來呢?”
汗水從黎管事額頭低落下來,“夫人,這……這真的不關小人的事兒。”
“不關你的事兒?那為何銀子是從你手上拿的?你還敢抵賴,黎管事,你知不知道放折子錢可是犯律法的?”福夫人也不惱,隻是不緊不慢地問著話。
“小的……小的知道。”
黎管事平時的精明和口齒伶俐好像都揮不出來了,他其實隻是有些小貪,幫劉妙如做中間人,自己能得一分的利息,不必出本錢就有好處,這樣的便宜誰不要?他以為能瞞天過海的,沒想到夫人這麼快就知道了。
“知道那就最好,來人……”福夫人冷哼一聲,提聲對外頭叫道。
黎管事知道福夫人是有了證據在手,自己如何也逃脫不了,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夫人,求您饒了小的,小的真的沒有放折子錢,隻是做了中間人,真正放折子錢的是劉妙如那個丫頭,是她說能給小的分一分利息,小的才……才……”
“黎管事,你可真懂得說笑,劉妙如就一個丫環,哪來的那麼多銀子去放折子錢啊?”福夫人問道。
“是真的,夫人,小人也不知劉妙如的銀子去哪裡籌備來的,但她的確才是放折子錢的人,不止在福家,就是外頭,也有人跟她借……”
福夫人神色突然一變,“你們以福家名頭放折子錢?”
黎管事抹了一把冷汗,“這……這是那丫頭的意思,說是……以福家為名頭,那些借了折子錢的人,才不敢賴賬。”
福夫人瞪著黎管事,咬牙切齒道,“你馬上給我滾出福家!”
穆清瑩和雙至在一旁相視一眼,穆清瑩開口問黎管事,“黎管事,你當真不知劉妙如的銀子從哪裡來?”
黎管事低著頭,肩膀顫了一下,“小的真的不知。”
福夫人看向穆清瑩,“你覺得他有所隱瞞?”
穆清瑩道,“娘,我是見黎管事這些天和二少奶奶似乎有許多事要談,才多口問了一句。”
“沒有,二少奶奶隻是托我給她帶些上等的胭脂水粉……”黎管事急忙開口。
“娘,女兒覺得……似乎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們福家!”一直沉默不語的雙至突然開口,這次折子錢的事兒令她想起上次八城風味館有人中毒,這兩件事都是針對福家而來的,劉妙如若不是被人利用了,又怎麼會有銀子放折子錢?
“我也有此想法!”穆清瑩點頭道。
福夫人長長歎了一聲,深深望了雙至一眼,她何嘗沒有這樣想過,隻是想不透究竟誰這麼憎恨福家,要這樣對付他們。”把黎管事送去官府!還有,把家裡借過折子錢的奴才,都賣出去!”
黎管事大呼著饒命,這去了官府,即使不用坐牢,以後在普靖城還有哪戶人家願意請他當管事的?他基本就已經完了。
福夫人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任由兩名護院將他拉了下去。
通過黎管事,福夫人查出借了折子錢的奴才有五人,其中兩個丫環,都是因為家裡實在困難,才不得不借點折子錢過日子,而且跟劉妙如借錢,年息要比外頭的低一些,而另外還有三個嗜賭的小廝,欠了賭債,通過黎管事借了錢。
這五個人都被福夫人找來,他們都承認是從黎管事那邊拿到錢,但究竟誰才是在放折子錢的人,他們也是不清楚的。
這五人被福夫人盛怒之下趕出了福家,她決不允許任何人讓福家敗落。
解決了福家內院和折子錢有關的幾人,福夫人便讓人去把劉妙如找來,斬草還是要除根,誰在背後搞鬼,大概隻有劉妙如知道了。
誰知道去到劉妙如的屋子,卻現劉妙如竟然上吊自儘了,線索斷了不說,外麵又傳來福家逼死丫環,放折子錢等中傷福家的流言。
一時之間,麵對這些流言飛語,福家上下都有些措手不及,福老爺雖然想把事情壓下來不讓老夫人知道,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在幾天後,老夫人還是無意中從丫環們口中知道了這些事情,怒火攻心,生了一場大病,似有中風跡象。
劉家雖和劉妙如斷絕了關係,但女兒死得不明不白,劉夫子哪裡肯罷休,竟在頭上綁著白布,一大早便在福家的大宅門前呼天喚地想要為女兒討回公道,非要福家給個說法不可。
福老爺已經知道了劉妙如放折子錢的事,連日來他也聽了不少外麵對福家的流言,心情極度沉悶,就連秦之行也找他去問話了許多次,每個人都懷疑福家為富不仁,暗裡放折子錢。
但,他如何跟彆人說那是個丫環搞得鬼?誰會相信一個有銀子去放折子錢?而且還是數目那麼大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福家竟然要被一個丫環弄得身敗名裂?”福老爺中氣十足地在叫著,他雙手負在背後,在大廳上來回走著。
“劉妙如死得不簡單,她這樣一死,我們就不知道如何找出真正在背後想要對付我們福家的人了。”福敏修坐在一旁,皺眉道。
“我們得罪何人了?為何要這樣置福家死地?”穆清瑩問道。
福老爺腳步一頓,眼神閃了一下,氣焰有些蔫了下來,“不管如何,還是先解決門外那劉夫子再說!”
福夫人站了起來,麵色端肅,“這些還真當咱們福家是病貓子了,我倒要看看劉家的人想如何!”
說著,劉夫人冷冷掃了一眼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劉姨娘,“劉姨娘,你與我一同出去會會劉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