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君眼角微揚,似有諷意地看了臉色蒼白,緊抿著唇不言語的福敏勳一眼,“我本來就不想嫁給福敏勳。”
“敏勳有何不好,再說了,哪有女子要求和離的,你就不怕敗壞了名聲嗎?”福夫人嚴厲問道。
“名聲?我名聲再怎麼樣,也比現在的福家要好得多,成親這麼久,我也不曾和福敏勳同房,無後為大,遲早有一天還是要和離的,何必拖呢?”何秀君冷聲道。
大廳上傳出幾道到抽泣聲,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瞪向福敏勳,又看向何秀君,福老爺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你說什麼?”
何秀君笑道,“不信的話,你們大可問福敏勳。”
福老爺喝道,“敏勳,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福敏勳咬了咬牙,點了點頭。
福老爺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混賬東西!”
何秀君從衣袖中取出一張微黃的宣紙放在桌上,“這是和離書,其實你們答應不答應都好,我今日是一定要離開福家的。”
“你這個賤女人,你怎能如此對待我兒子!”劉姨娘幾乎瘋了一樣上前想要揪住何秀君,卻被何秀君身邊的丫環毫不費力地架開。
雙至眼色輕轉,目光落在何秀君的丫環身上,這丫環……竟然會武?
何秀君冷冷一笑,“不自量力!”
福夫人冷靜下來,她睨著何秀君問道,“秀君,你接近我們福家究竟什麼目的?”
“福夫人果然是個聰明人,你我兩家親戚一場,我也不隱瞞,我們何家其實並沒有表麵那麼風光,我幾個兄長一事無成,把家業早敗得差不多了,姨婆寫信要接我到普靖城,讓我們何家看到了希望,隻要我嫁給福家的嫡子,我們何家就不會敗落,隻是我沒想過福敏修會這麼難接近,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個好掌握的人,如果我能嫁給他,將來福家的一切也就等於落入我手中,隻是沒想到遲了一步。”何秀君說到這裡,停頓一下,似笑非笑地看著穆清瑩。
雙至忍不住開口,“那你為何故意濃妝豔抹,把自己裝得像個潑婦一樣?”
何秀君瞪了雙至一眼,“雙至妹妹怎能這樣說呢,怎麼會是潑婦,我若不這樣做,又怎麼知道福敏修是個不好應付的人。”
“那你為何又要招惹二哥?”雙至忍持著怒火問。
“福敏修太過精明,太過理智,如果他是個庸俗之人,我又何須費那麼多心思,本來我也想既然成不了福家未來的主母,就作罷了,偏生這時候有人找上何家,給我們一筆很大的銀子,目的便是要我嫁入福家,我就是再怎麼不願意,也不能逆了我父親的意思,所以,隻好嫁給福敏勳,反正他蠢得像豬,也幸好有他,我早日完成了那人交代的事兒。”何秀君笑道,她那時候差點整個人貼到福敏修身上了,他依然能目不斜視,試問這樣的人,她要如何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不是自己裝成花枝招展的模樣,隻怕早被他看出了另有目的。
“那個人要你作甚?是誰?”福老爺大聲問著。
“那人是誰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他給了我們何家一筆足以讓我們東山再起的銀子,至於他要我作甚,相信福老爺您的兒子很清楚了。”何秀君嫌惡地看了福敏勳一眼。
“敏勳,她做了什麼?”福老爺看向自己的兒子,心裡已經有種不安的預感。
福敏勳動了動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隻是狠狠地瞪著何秀君。
何秀君輕笑一聲,“真沒用,既然你說不出口,我來說。”她看向福老爺,道,“你們不是一直想找出究竟是誰給銀子劉妙如放折子錢的麼?正是你們福家二少爺,他好本事呢,在地下錢莊借了上幾萬兩的銀子,再反手借給一些放折子錢的地頭流氓,這一去一回,隻怕半分錢也收不回了。”
福老爺和福夫人臉色都突然煞白。
“敏勳,你真的去跟地下錢莊借銀子?”福敏修攸地站了起來,臉色難看地瞪著福敏勳。
福敏勳幾乎要哭出來了,“我……我隻是不想一事無成。”
“放折子錢算是成就嗎?你……你怎麼這麼糊塗!”福敏修緊握拳頭,在桌上重重捶了一下。
福老爺胸口劇烈起伏著,突然哇一聲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福夫人一驚,“老爺,老爺……”
福敏修急忙過去扶著福老爺,“趕緊使人去請大夫。”
福夫人讓福敏修和福敏昇把福老爺趕緊扶回屋裡,自己麵對著何秀君,冷冷的,一字一句對她說著,“何秀君,你一日為福家的人,就一輩子都是,你想和離?”福夫人拿起和離書,一片一片地撕碎。
“你……”何秀君臉色一變,瞪著福夫人。
“二少奶奶逆德犯了七棄,不過我們福家向來寬宏大量,念你是一場親戚,不休你也罷,但從今日開始,二少奶奶你隻能為妾,你就是離開福家,也隻是我們福家的一名賤妾!”就算福家要因此而一無所有,她也決不允許何秀君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