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至揉了揉他的頭,“喝水,慢慢吃。”
威兒吃完東西之後,眉眼間透出一股子倦意,雙眸也變得惺忪,雙至好笑地看著他孩子氣的一直揉著眼睛,便帶著他到軟榻上去睡覺了,這孩子,頭一碰到柔軟的枕頭,馬上就沉沉睡去,出細微的鼻鼾聲。
“夫人,那人竟然下這麼重的手,簡直把親生兒子當仇人了。”香芹在一旁咬牙細聲道。
雙至深深望了威兒一眼,拿過軟被蓋在他身上,然後走出內屋,不想她們的說話聲吵醒他。
“你去找媚姨娘說了?”雙至問。
香芹點頭,“她說她明白怎麼做了。”
“如果威兒的傷真是她做的,將他們送去莊子裡,就怕威兒還不知道要怎麼被虐待。”因為威兒的傷,雙至對剛剛的決定有些遲疑了,她終究還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夫人能否將威兒留在家裡,讓胡夫人自己去彆院住呢?”香芹問。
雙至搖頭,“沒有將人家母子拆散的道理,且彆人不知威兒受虐待,我們如此一來,要遭人話柄。”
“夫人可想過找胡夫人問個明白?”香芹也知這個方法不合適,真是進退兩難,既想把胡夫人請出將軍府,又想保護威兒,怎樣才是一個兩全的辦法?
“不妥,我們都不能確定威兒身上的傷勢一定是胡夫人所為,即使是她所為,我們也沒有證據,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我們。”誰會相信像胡夫人那樣溫婉柔弱的女子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這樣的毒手?如果她不小心求證,到時候被反咬一口,不僅幫不了威兒,說不定還會害了將軍府的名聲。
香芹蹙眉,想著有沒有彆的辦法。
雙至眯了眯眼,“香芹,胡夫人以前沒進將軍府之前,家裡應該也有丫環小廝吧,找出來!”
香芹眼睛微亮,“夫人是打算從胡夫人以前下手?”
雙至揉了揉額角,“如果能問到她院裡那些丫環的話最好,隻是我想胡夫人在將軍府信任的人不多,我怕會打草驚蛇。”
“如今家裡的奴才哪一個不是認清了形勢的,胡夫人那邊隻怕也不一定能完全攏住人心,夫人,不如讓奴婢暗中打探,看能不能收買她院裡的丫環代為監視。”香芹低聲問道。
“你切記要小心行事,莫要打草驚蛇。”雙至點頭。
“奴婢明白!”香芹道。
雙至一手支著頭,半垂眼簾,陷入了沉思。
杜管事去了錫城還沒回來,她對胡家還不甚了解,如果真是胡夫人虐待威兒,那威兒就不能留在胡夫人身邊,她很想讓威兒繼續留在將軍府,不過怕是胡家會不同意。
讓威兒回胡家……能不能安全呢?這點她必須確認之後才能肯定,讓威兒有個健康的成長環境,大概也是胡副將所希望的。
威兒一直睡到日頭西斜,經過飽睡,他的精神看起來好了許多,雙至替他洗了臉,柔聲問他,“威兒,餓了沒?要不要吃飯呢?”
看著眼前這個人,威兒覺得自己好像回到有爹爹疼惜的時候,她的手包住他的手,好溫暖。
“爹爹……”威兒對著雙至輕輕叫了一句。
雙至微微一愣,紅棉和香芹輕笑出聲,對威兒道,“夫人不叫爹爹,你要叫夫人。”
威兒眨了眨眼,不是爹爹嗎?可是他很想念爹爹。
“夫……人……”他張了張口,含糊地很緩慢地叫了一聲。
雙至表情僵住,她沒聽錯吧?“威兒,你剛剛說什麼了?”
威兒看著雙至眼中的驚喜和訝異,有些無措,他又說錯話了嗎?娘會不會又打他?
“你叫夫人了,你真的叫夫人了,威兒,再叫一次?”雙至無法言喻心中的喜悅和感動,天啊,她以為她還要花更多的時間來幫助威兒走出自閉的陰影,如今他能開口說出除了爹爹二字的話,是不是證明她已經成功了一點點了?
威兒緊張地看著雙至,剛剛那脫口而出的話似乎成了眾人的幻覺。
雙至捏了捏他的臉頰,“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為威兒穿戴好之後,胡夫人便來了,說是要來領威兒回去,雙至沒有阻擋,讓她帶著威兒走了,她沒有忽略威兒在見到胡夫人那瞬間眼底閃過的畏懼,這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
“胡夫人,明日再讓威兒過來作耍,我很喜歡這個孩子呢,如果可以,以後每天都讓他過來上房陪我,可好?”在胡夫人離開之前,雙至笑眯眯地問著。
似乎沒有拒絕的借口,胡夫人臉色鐵青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