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臉一紅,也不知是不是被氣出來的,“媚姨娘,你這話可要說清楚了,我怎麼玷汙將軍的名聲了?”
媚姨娘道,“難道不是麼?你是寡婦,帶著孩子就該回胡家去,賴在將軍府作甚?真以為將軍欠了你嗎?戰場上刀槍無眼,胡副將在戰場死的難道也是將軍的責任?而且作為副將,本該就要護著主帥,這算是什麼救命恩情,那是將軍重情義,還真當以為自己是將軍府的恩人了。”
雙至默默在心裡讚了一聲,媚姨娘說的也會死她心裡想的,隻是她不能明說罷了。
胡夫人站了起來,氣得渾身顫,像是被說中心事,又好像刺激了她心中的痛,她雙眼又瘋狂的血絲浮現,她瞪著媚姨娘,卻一句話也不說。
雙至深深看胡夫人一眼,雖疑惑她反應怎麼這樣奇怪,卻不得不緩和氣氛,“媚姨娘,不管胡副將是不是爺的救命恩人,爺當胡副將的兄弟,我們將軍府照顧胡夫人母子也是應該的。”
胡夫人冷冷小了,“原來今日媚姨娘和福夫人是衝著我來了,怎麼?想趕我出將軍府嗎?”
媚姨娘正欲開口,腳突然被踢了一下,她闔上嘴,莫名看著雙至。
雙至站了起來,扶住胡夫人的手,“胡夫人,你彆生氣,媚姨娘這是心直口快,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今日我就是過來說說閒事,哪是衝著你來了。”
胡夫人揮開雙至的手,聲音失去了平時的自製,“口直心快?那也是說出心裡話是不是?我是寡婦怎麼了?如果不是石拓我會是寡婦嗎?如果不是他我夫君會死嗎?”
是石拓欠她的,就算她毀了將軍府,就算她毀了他的名聲,也是他咎由自取,是石拓害死她的夫君,彆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早知道有人跟她說了,是石拓拉著她夫君去擋箭的,是石拓讓他們陰陽相隔。
如果不是這樣,石拓為何會覺得欠他們?她知道那個人不會說謊騙她,那人也跟石拓出生入死多年,不會陷害石拓,所以他說的是真的,是石拓害死了她夫君。
雙至卻隻當她是怪胡副將救了石拓才會喪生,她抱歉道,“胡夫人,戰場生死都難以預料,胡副將的事情我們也是不願見到的。”
胡夫人冷笑一聲,“郡夫人,你不必再次假惺惺,你早也想把我趕將軍府了,隻是覺得欠了我們胡家,才不好開口,你放心,我不會離開的,除非將軍親自把我趕出去,否則我絕不離開這裡。”
雙至一愣,沒想到胡夫人竟然不願離開這裡。
媚姨娘也站了起來,“你是不願離開將軍府呢,還是彆有目的,難道你還以為將軍會看上你一個寡婦不成?”
本來媚姨娘隻是隨口說說,卻沒想到胡夫人臉色一白,好像被說中心事,直指著媚姨娘,“你出去,我與你無話可說,出去!”
說完,媚姨娘扭著腰,冷笑幾聲離開了花廳。
雙至看向胡夫人,向來她是被媚姨娘說中心事了,才如此驚慌,哎,看來她對胡副將的死心結很重,且更加想不到自己會對石拓生情吧。
威兒的事情真的要戰決了。
“胡夫人,媚姨娘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雙至並沒有懊惱自己剛剛來不及阻止媚姨娘,雖然如此會激起胡夫人隱藏得很好的內心。
“夫人,我身子不適,可否請您彆日再來聊天?”胡夫人無力坐下,一手撐著頭,聲音又說不出的疲倦。
“如此,那我就不打攪你了,我先回去了。”雙至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道,“胡夫人,既然你身子不舒服,今日就讓威兒在我那兒過夜,你也可以好好休息。”
胡夫人肩膀僵住,聲音冷冷傳出,“那就麻煩夫人了。”
待雙至離開之後,胡夫人尖叫一聲,將桌麵上所有茶杯掃落在地,尖銳的瓷器碎裂聲刺激著她此時脆弱的神經。
她雜亂的思緒中,無法冷靜下來,她腦海裡浮現了她的夫君胡龍的樣子。
她很愛胡龍,但也恨他,她不喜歡胡龍去當兵,不喜歡他出征,每一次出征,她都要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生怕明日就要接到染血的盔甲,可是她更加清楚她對此無能為力。
可他還是死了,是石拓害了他。
她恨石拓,兩年找借口進了將軍府,收買丫環陷害當時的管家,讓石拓臨出征才現家裡無人可以當家也沒有時間能夠查明真相,她跟石拓說會幫他找一名合適的管家,借此將將軍府當家大權緊握在手,可她隻是一個寡婦,要報複一個大將軍談何容易。
她想慢慢瓦解將軍府,隻要當家大權在握她手上,她一定能報複石拓的。
可她從來沒覺,自己在日日夜夜想要報仇,在恨著石拓的過程中,會對石拓產生了異樣的情緒,媚姨娘說中了縈繞在她心頭許久的心事。
她隻是一個寡婦,如何能夠得到石拓的心?
她愛上自己的仇人,又該以何麵目去見人,如何為自己的夫君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