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至並沒有跟他們說石拓沒事的消息,隻是說想借著老太爺出殯,一起離開京兆城,家裡留著給王管家看著,不會有問題。
“就我們幾個女眷,能護送老太爺的靈柩回普靖城嗎?”石銀朱問道。
“京兆城不能再待下去,我們必須離開,二爺在獄中不會有事,頂多也就關兩天,到時候再讓他出城與我們會合。”雙至說的是最樂觀的情況。
餘惜夢堅決搖頭,“大嫂,你們離開吧,我留在這兒。”
“惜夢”
“弟妹”
石銀朱和雙至都想再勸她,誰知她卻道,“大嫂如此做也隻是想避開予王,但我卻不能將夫君一人留在京兆。”
雙至無奈看了她一眼,見她眼色堅定,便道,“你留在京兆可是會有危險的。”
餘惜夢微微一笑,“我與夫君共患難,又有何好怕。”
雙至眼底有一抹讚賞,對這個餘惜夢次另眼想看。“如此,我也不多勸,但你不能住在將軍府,城北有彆院,你到那裡去吧。”
“避免引起懷疑,我還是等你們離開京兆之後再走。”餘惜夢道。
雙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那老太爺要何時出殯?”石銀朱問道。
“這兩日太趕會引起懷疑,兩天後吧,正好有個吉時,到時候趁著人多,我們可跟著出城。”他們也隻有這個機會可出城不引起猜疑。
“其他人出城倒是沒什麼,大嫂你還在坐月子,理應不必送行,這會不會……”餘惜夢問道。
“如今大爺和二爺都不在家,我這長媳若是不去送行,成何體統。”雙至淡聲道。
石銀朱沉吟片刻,終於道,“今日得讓人安排馬車在城外,一旦出城,雙至你立刻上馬車先我們一步離開,我們在後頭護送老太爺的靈柩回普靖城!”
“這怎麼行,我怎能棄你們先離開呢?”雙至堅決反對。
“你得抱住孩子啊,這可是拓兒的血脈。”說著,石銀朱忍不住紅了眼眶。
雙至咬了咬唇,終究還是沒有說出石拓沒事的話。
她們又商量了一些細節,而後才各自回了自己院子去安排事情。
屋裡隻剩下雙至和上房幾個丫環,雙至低聲與她們交代著事情,幾個丫環都是麵色凝重,麵露艱難之色,雖不同意夫人的安排,但也知道如此最是妥當,隻好答應下來。
轉眼到了正月初七,這日,京兆大雪紛飛,明明已經入春,卻依然酷寒,將軍府的石老太爺在今日出殯。
隊伍很壯觀,在一片低聲飲泣中緩緩前行。
雙至身穿斬衰,頭戴粗麻布製成的帽子,抱著孩子走在人群的中央,孩子腰間束著子孫袋,約有二寸來長,其意為代代相傳,她身後是石銀朱和鄭婆子,卻不見她身邊幾個丫環。
圍觀的人群中,有幾道鬼祟的身影,似在尋找著什麼,在看到雙至等人之後,便向同夥點了點頭,其中一人迅消失在人群中。
“雙至,看來是沒什麼問題的,要出城門了。”石銀朱在身後低聲道。
雙至目光沉重,越是輕鬆她越覺得有問題。
在城門出,雙至抱著孫子回頭下跪,對那些相送的世交好友謝禮,再前進時,隊伍已經隻有寥寥幾人,出了城門,燒了畫圈和燈籠,他們也踏上普靖城之路。
雖然出了城,雙至依舊不能安心,總覺得一切太順利了。
“雙至,前方有杜掌櫃在等,你快走吧!”石銀朱在雙至耳邊道。
雙至看著她,“姑姑,您與我一道上馬車離開。”
石銀朱嘴角扯出一抹笑,“我護送靈柩回普靖城,官道上人來人往,予王不敢如何的。”
雙至低頭想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道,“姑姑,夫君無恙。”
石銀朱猛地抬頭,眼中含淚,“好,好!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鄭婆子突然過來,“夫人,後麵有人跟蹤!”
雙至聞言,隻是震了一下,卻沒回頭去看,她對石銀朱道,“姑姑,上了官道之後,你們隻管向前走,夫君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你們,一切保重,我引開他們。”
石銀朱慎重點了點頭,“你自己小心。”
“您放心,我和孩兒都不會有事的。”她知道石拓就在這周圍,隻是不方便露麵罷了。
他們上了官道,有西南兩條大路,石銀朱上了馬車,送殯的隊伍往南而去。
雙至和鄭婆子亦上了另一輛馬車,趕車的卻是馮軍師。
“夫人,杜掌櫃被跟蹤,在下已使他回城了。”馮軍師戴著笠帽,將他整張臉都遮蓋住了。
雙至輕應一聲,扶著鄭婆子的手上了馬車。
馬車快地往西麵而去,約過了半個時辰,馬車的度突然慢了下來,外頭傳來淩亂的蹦躂聲。
“是予王的人!”鄭婆子撩起窗簾,對雙至道。
“哼,果然還是跟上來了。”雙至冷冷一笑,這麼輕易將她們放離普靖城,其實是想借著她們找到石拓吧。
如今他們是著急了,見他們隻是一路西行,根本不見石拓身影,所以終於要動手了?可她還是覺得奇怪,總覺得這麼輕易離開京兆城是有人在暗中幫忙似的。
“夫人,坐穩了!”馮軍師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雙至馬上便聽到外頭刀劍相擊的聲音。
馬車又突然提,在一片喊打喊殺中快地前行。
“是將軍的人!”鄭婆子欣喜道,原來有侍衛在途中保護著她們。
鄭婆子話音剛落,車上突然插進一把染血的劍身,雙至嚇得叫了一聲,隨即外麵又傳來一聲哀嚎。
“夫人,您沒事吧?”馮軍師著急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我沒事,馮軍師您放心趕路。”雙至緩了一口氣,緊緊抱住懷裡的孩子。
廝打的聲音越來越小,雙至懸在刀尖口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她始終相信,不管在哪裡,石拓都會保護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馮鄭婆子撩起車簾,看到馮軍師染血的臉,雙至嚇了一跳。
“馮軍師……”她聲音變了調,以為馮軍師為了救她們身受重傷。
馮軍師咧嘴一笑,“是對方的血,我沒事。”
雙至臉色不太好看地笑了笑,抬眼看向前方,眼睛攸地瞠大,“這是……”
“將軍的大軍都在此紮營!”馮軍師解釋道,已經放下踏板讓雙至下來,“這本來是個沒落的小村莊,在這裡紮營不會引起注意。”
“不是在百草坡嗎?”她問道。
馮軍師神秘一笑,臉上雖染有血跡,卻不損他俊逸瀟灑的氣質,“半年前將軍已經暗中轉移地點了。”
雙至頓了一下,“將軍呢?”
馮軍師臉色變了一變,道,“夫人不如稍作休息,將軍可能在操練士兵,一會兒就回來了。”
心中雖有疑惑,但雙至還是跟著馮軍師來到一座四合院,雖破舊,但東西還是應有儘有。
四合院裡有兩個年幼的小丫環,是馮軍師帶來服侍雙至。
雙至稍作梳洗,本來想眠會兒,但心中掛念著石拓,深怕他來了之後,自己卻睡了過去,她一直等,等到天黑,也不見石拓來找她。
他很忙嗎?
入夜了,她在鄭婆子的勸說下,才上了炕上休息,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似覺得有人在她身邊低聲歎息,可她卻睜不開眼,實在太累了。
二天,三天……
不僅石拓不見人,就是馮軍師也好像消失了。
“鄭婆子,去把馮軍師找來。”如果她再不清楚生什麼事情,那她就是天下一號傻子了!
石拓,你在躲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