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男兒,縱橫蘇杭,揮金如土。
而今,很快自己就要成為一堆土了。
“有道是,人死為大,按照規矩,我也該恭恭敬敬上一炷香?”
寧軒轅邁著大步,走近蔣金楠側前方,眯著眼,凝視靈堂畫像,語氣柔和。
蔣金楠目光渙散,毫無表情。
然而,蘇杭本土,凡是和蔣金楠打過交道的人,均是清楚,這個時候的蔣金楠,才是最可怕的。
猶如猛虎下山,撕裂獵物之前,都是屏氣凝神,蓄而不發。
“你這麼不給我蔣家,乃至我蔣金楠個人麵子,往後在蘇杭,有可能寸步難行,舉世為敵。”
終於,蔣金楠心平氣和得道了這麼一句話。
“多謝蔣先生提醒。”
寧軒轅瞬間收斂笑容,轉而,眸光爍爍,鋒利如刀。
這一幕。
讓齊香,以及蔣家部分高層,均是心神一緊,倒吸涼氣。
反觀蔣金楠,還算撐得住場麵。
既沒開口繼續交流,也沒展現出任何多餘的表情,中正平和,無喜無悲。
寧軒轅可沒和蔣金楠笑裡藏刀,故作含蓄的心情。
他今天來,就想看看,當初牽頭逼死周家滿門的主要黑手,究竟長著什麼一副模樣。
現在見到了。
這邊上完香,就該離場了。
袁術抽出九根香,就著燭火點燃後,交到寧軒轅近前。
寧軒轅抬起右手,九根香,儘在指間。
“人生三大悲,少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蔣先生,節哀順變。”
一隻手舉香。
就要送入香爐。
“既然來送行,那就麻煩尊重一下逝者,戴著手套祭奠,成何體統?一點修養和人性都沒有!”
陡然間,一道嗬斥,緊隨其後。
寧軒轅動作的右手,戛然而止,靜止半空。
他饒有興趣得轉過腦袋,順著聲源,打量向,那位站在蔣金楠左手邊,先前一言不發,此刻極為憤怒的年輕男子。
五官稚嫩,身材消瘦,光從體格判斷,非常普通。
不過,氣質很不錯。
“這位是?”寧軒轅詢問蔣金楠。
蔣金楠沒主動答複,而是開口提醒年輕男子,“康兒,這裡沒你的事,謹言慎行。”
蔣康。
蔣金楠幼子。
今年正好二十歲,氣血方剛,年華當好。
寧軒轅摸摸鼻子,然後目光打量著潔白如雪的手套,隨意活動了下五指,點頭道,“這位康公子言之有理。”
“這樣吧,下次我祭奠你的時候,肯定脫下手套,爭取有修養,有人性一點,這次,就得過且過。”
蔣康,“……”
蔣先生,“……”
言罷,寧軒轅高舉雙手,手持九支香,公然祭拜。
既不鞠躬。
也不低頭默哀。
而,那一雙手,舉入半空至少有三分鐘,未曾放下。
偌大的現場。
一眾人口乾舌燥,心神緊繃。
敢當著蔣金楠的麵,行如此大逆不道之舉,整個蘇杭,怕是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相比你,我那個朋友,死得何等狼狽不堪,悄無聲息?既無棺木安葬,又被敵手明令警告,生前好友,一律不得祭奠。”
“你還能儀表堂堂躺在棺木中,我那個朋友,隻能就著裹屍布,被埋在不為人知的荒山野嶺!!!”
這句話,是對逝者蔣欽說得。
但,蔣金楠,蔣康,齊香,一字不差,全部聽在耳中。
砰!
刹那之間。
這尊,造價不菲的水晶棺,寸寸斷裂,因受外力衝擊,躺在棺木中的那具屍體,當場扭曲,不成人形!
“這,棺木碎了。”
“好狠辣,這是要蔣欽死不安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