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清風,將它吹得寸寸成灰。
也不知道這支煙,是他趙功新自己在抽,還是給某個‘已故’的陳年好友的?!
“當年將軒轅從軍部提上來的時候,為了避嫌,老夫便給了他‘寧生’這個名字。”趙功新淺淺一笑,滿是懷戀。
王伯昭點點頭,附和道,“我還記得軒轅彆扭了很長一段時間,估計沒少在心裡埋怨你瞎折騰。”
“他其實很喜歡這個名字的。”
兩人對話戛然而止,彼此互視一眼,不勝唏噓。
我叫寧生,生生不息的生!
如果不愛,又怎會時不時的提及?
十年光陰一個節點,寧生這個名字,其實比寧軒轅更令人刻骨銘心!
一番感慨之後,是兩位老家夥麵對麵正襟而坐,相較於神情從容的王伯昭,今天的趙功新明顯反常。
王伯昭看在眼裡,大致也預感到什麼,故此情緒複雜。
良久,趙功新舊事重提,語氣沉重,“人找到了嗎?”
“沒有。”
王伯昭搖頭,“從他離開那天起,我就派人暗中保護,可惜跟丟了,這半年,更是形同大海撈針,沒有軒轅的半點蹤跡。”
“說實話,我們現在連他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不但王伯昭的人在找,袁術,石之軒等一批嫡係心腹,也在滿世界的尋找,可這麼大個人兒,偏偏就找不著了。
仿佛人間蒸發,徹底杳無音信。
趙功新再度失望,明明習慣了這樣機械又冰冷無情的彙報,可今天,為什麼就這般難過?
將兩隻手搭在膝蓋上,這位倦意躍然臉上的老家夥,冷不丁咳嗽一聲,滿嘴血跡,人之將死,唯有釋然。
他漫不經心的拿起絲巾擦去留在嘴角的殷紅血跡,擺擺手,示意道,“你去忙吧,我想獨自安靜一會兒。”
王伯昭起身而立,欲言又止。
“到氣數了,你沒必要這麼舍不得,咱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不是你送我走,就是我送你走……”
“也許,那天,他會來看看我,這樣咱們就不必這麼費心費力的尋找咯。”
王伯昭開始背對這位共事幾十年的同僚,並將自己的腦袋垂落,像是掩藏什麼,無奈離開時的步伐,越來越沉重。
他知道,於有些人而言,這一轉身,便是陰陽兩隔!
七日之後。
天降大雪,曆來繁華的國都,一夜間銀裝素裹,有言道綠水無憂,因風皺麵,青山不老,為雪白頭。
今年的雪,比往年提早了至少一個月。
國都的氣氛,也隨之沉悶,詭異起來。
最後愈演愈烈,直至蔓延各大城市,很多舉足輕重的人物,已經提前收到消息,故而憂心忡忡,難以釋懷。
果不其然,尋常日子裡,那個忙忙碌碌的身影,再未踱著步伐,出現在這個待了幾十年,將一生心血儘付於此的內院。
“如果某天,他回來了,記得提醒一句,他寧軒轅還欠老夫一個承諾,國境線外,外推八十裡!”
第九天。
趙功新病逝,降半旗。
舉國吊唁。
到了真正意義上一代新人換舊人的階段,而趙功新與世長辭之前,念念不忘的人,既不是妻兒也不是膝下家眷,始終是他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