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前世今生,兩輩子從彆人那聽到給當朝太子的評價。
光風霽月,舉世無雙。
可如今的裴知宴,簡直像是被扯入凡間,不對,陰曹地府一般!
嘴裡的渾話,便是下了床塌都不能停。
隻是林今絮如今也稍微摸清楚了一些裴知宴的性子,她微微抬眸,看了裴知宴一眼。
裴知宴便輕咳了一聲,挺直了脊背,依舊是外邊那個不染塵埃清高至極的太子殿下。
隻是林今絮卻突然想到了裴知宴方才同她說的。
林今絮轉過頭去,看著裴知宴方才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拾好的那一遝銀票與地契,陷入了沉默。
裴知宴陪著林今絮用過膳之後便先一步去處理公事了。
午後雖被鬨騰了,但終究還是睡了一兩個時辰的。
林今絮如今沒有了困意,百無聊賴翻著那一遝價值不菲的紙。
突然,她直起身子來,想到裴知宴最開始鬨騰她時,說的,兄長給她寄來的信。
林今絮打起了精神,摸索著,看裴知宴究竟放在何處了。
裴知宴桌案上東西不多,林今絮也刻意地讓自己不去看那些較為機密的信件。
忽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字體,眼睛一亮。
伸出手來,將那一封信從書冊裡抽了出來。
“今絮親啟。”
果然,是兄長寫予她的。
入東宮已近四個月有餘了,便是說,她也有四個月沒見到兄長和父親娘親了。
林今絮還未打開這信封,便平白讓自己紅了眼。
她平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長舒了一口氣,打開了它。
林貢溪的字一如他的名字一般,如溪水一般流暢,筆鋒雖不犀利,卻也不過分得柔軟,倒是極顯風骨。一看便是刻苦習得多年,才有的功力。
這信足足用了三頁紙,林今絮一字一字看的,隻覺得彌足珍貴。
有父親與兄長,教導她在東宮之中定要謹言慎行,莫要給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添亂。
還有兄長說,這些鋪子與銀兩雖不多,但還是希望殿下能笑納。言語中隱約有希望裴知宴能看在這些錢銀的份上,待他妹妹好一些的意願在。
林今絮隻覺得心中酸澀無比,除去先前的話,後邊的話,林貢溪在林今絮前世嫁入安南侯府之後,也明裡暗裡同他們的表兄,許慈暉也說過。
隻是他們許家人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賊人,吃了他們林家的好處,轉頭卻將他們視作草芥。
林今絮隻覺得,今世若是不讓許慈暉再死她手中一回,便也是便宜他們了!
她吐了一口濁氣,慢慢展開最後一頁紙。
是母親的口吻寫給她的。
她說,東宮驚險,安分守己為上計。若是有機緣,能求個子嗣,也能保後半生無憂。
林今絮看著看著,隻覺得臉愈發的紅了。
就連進門來伺候的冬焦也不由得疑惑。
難不成,夫人如今看著的,是老爺給寫的情話不成。
見冬焦進來了,林今絮這才收拾了桌案上的東西。
冬焦今日也存了一肚子的氣,伺候到一半,才怒氣騰騰與林今絮抱怨著今日見著的事。
“夫人!您說怎麼有這麼殘惡的主家!便是人家十三歲的小姑娘打碎了個盞,就要送她去青樓!”
林今絮原本還沒反應,聽到最後,卻是皺起了眉頭“是哪家的,竟如此沒天理?”
冬焦“西市的琉璃坊!”
林今絮心道,西市?
不會這般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