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冬焦護主心切,站出身來便想指著掌櫃的罵。
“你!”
林今絮伸手,攔住了冬焦的動作。
她眉目依舊溫煦,隻是看向那掌櫃的時,多了幾分銳利。
林今絮上前,蹲下身來,摸了摸那如小獸一般膽戰心驚,卻惡狠狠瞪著敵人的小丫頭的頭。
她話語溫柔,難怪當初在東宮之時,便是小郡主也對她多有喜愛“彆怕,我會替你們主持公道。”
小丫頭的眼神之中有些許的戒備,可看向她時,還帶了連自己都察覺不出來的希冀。
可站在她身後,將小丫頭牢牢圈在懷裡的龔家大姑娘,看向林今絮時,卻帶著猶豫。
她狠了狠心說“這位夫人,我知曉您心善,隻是…我們的事與你無關。這掌櫃的身後之人,卻是是湖州的大官。”
龔姑娘的神色有些黯然“我們的前程既然已定,那便是我們的造化。若是拖您下水了,倒是我們的不該了。”
“隻能說,這世道不公,讓狗成了主人,還敢當街亂咬人!”龔姑娘說著,便怒狠狠得瞪了掌櫃一眼。
她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還有一身的醫術想在那狗賊身上施展!
可惜!可惜父親臨終之前拉著她手說的話,過了數年,依舊在她耳邊呼嘯。
“棋兒,為父自小將你當男兒養,教你識藥問脈,為的是救人。你要答應為父,定不做毒藥害人!懸壺濟世,這是我們龔家的家訓,你,可要替為父守好啊!”
當初的她,也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少女,不比如今的妹妹大上多少。可惜…
龔姑娘的目光逐漸堅毅。
她自己一個人入賊窩沒事,可若是這賊人賊心不死,不止想禍害她這一輩子,還要拉上她妹妹。
龔姑娘眼睛微眯,眼裡迸現出駭人的寒光。便是拚了她這一條命,毒死這狗賊,也劃算!
就算爹爹泉下有知,怪她毀了當初承諾的諾言,她也絲毫不後悔!
林今絮看著龔姑娘眼中決絕的殺意,與玉石俱焚。
她心下一驚,舌尖有些顫抖,就連眼眸中也有些動容。
如今的龔姑娘,和當初在破敗屋子裡,用一根簪子殺死許慈暉的自己,又有何差彆呢?
於是,林今絮伸出手來,慢慢蓋上了龔姑娘握成拳頭的手。
她開口,音線溫柔,如潺潺流水“不怕,有我。”
林今絮在向龔姑娘伸出手。
亦是在向當初,困在安南侯府四年的自己,伸出一雙能拉她脫離苦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