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再普通不過的春日午後。
林今絮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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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還沒有等到林貢溪的馬車踏入京城。
這方住了半月不到的府邸,卻在夜間陡然失了火。
下人們尖叫著,吵鬨著,從遠處近處找水來,一桶接著一桶的,潑進正院的屋子裡。
屋頂上,幾個蒙著麵的黑衣人,見到這一場景,鬆了一口氣。
“走。”
那幾個身影如同月光的影子一般,瞬間消失不見。
而就在此時,原本應該在正院中酣睡的裴知宴,卻披著外袍站在偏房的門口。
一旁是同樣外披披風的林今絮。
可與麵色絲毫未變的裴知宴不同,林今絮的麵色已然雪白。
她直愣愣地看著麵前燃燒得越來越旺的正院,卻連指尖都在發顫。
裴知宴這才察覺到自己身側人的異樣,他急忙將人摟進了懷中。
一握林今絮的手,裴知宴便皺眉“怎麼這麼涼?”
林今絮搖了搖頭,隻是她如今渾身顫抖得厲害,便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裴知宴接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林今絮的身上,又用胸膛想要捂熱林今絮的手。
卻發現,無濟於事。
裴知宴看了一眼正院,抿了唇,喚人“備馬車,從後門走。”
侍從低頭“是。”
等到了另一處宅子後,林今絮的體溫才慢慢恢複正常。
突然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林今絮掃了一眼四周,開口“這是?”
隻是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一開口,就是沙啞的聲音,像是在沙漠中數日沒喝水的人。
裴知宴擰緊眉頭,給她遞了杯水。
然後,一眼都不眨地盯著她喝完後,才開口“你方才是…?”
裴知宴沒有說完話,林今絮就打斷了“我也不知。”
她眼皮子耷拉了下來,平日裡靈動的長睫,如今也無精打采地垂著。
林今絮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看到火,就渾身忍不住的發抖。
等她緩和好自己的情緒後,林今絮抬起頭來,刻意忽視了裴知宴擔憂卻未曾再開口的目光。
“殿下,你可知這火是誰放的嗎?”
她還沒有等裴知宴回話,又轉了一圈,問“此處又是哪裡?”
裴知宴好脾氣地解釋“此處是孤辦置的另一套宅子,先前還想著,等你兄長來了,讓他住這,沒成想…”
他頓了頓,又開口“這火,應該是賀家派人放的。”
林今絮麵上染過一絲擔憂“賀家?”
裴知宴頷首。
林今絮有些自責“那必定和妾身有關,如果沒有妾身…”
裴知宴開口,攔住了她後邊的話“與你無關。”
突然,裴知宴又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
林今絮不解“您笑什麼?”
裴知宴隻道“困倦之時,便有人給孤遞了枕頭。”
他想要查辦賀家與京城中官員的來往。
又有什麼比,意圖放火殺害太子這一個罪名,更好清算賀府,從中找出證據的?
於是第二日,天還未亮時。
便有官府的人馬,將太守府包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