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僵救暮!
場站辦公樓的閣樓,整體是貫通的,大概是打算做個職工活動中心吧,不過日子久了便荒廢成雜貨間,擺了一大堆舊家具,破桌子什麼的,地上有很明顯的血跡以及拖拽的痕跡,空氣中同時彌漫著一種說不上來的腐臭味道,或許用生肉味來形容更確切一些,王晨喊了兩嗓子,沒人應聲,提著手槍小心翼翼地跟李長懷並肩走進閣樓裡。
胡春畢竟帶著個孩子,多半沒啥問題,這個李長懷可不一定了,看著老實不假,知人知麵不知心,萬一他也信什麼教呢?當下這個時候,王晨還不敢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李長懷卻沒有王晨那麼多的心思,他能從喪屍群裡掙紮求生,跑到場站避難,除了運氣確實不錯之外,很大程度上是依靠性格老實木訥一根筋,以及常年枯燥勞作鍛煉出的好體格,要讓他想什麼花花心思,其實真為難這位瓦工兄弟了。
跟著血跡,王晨與李長懷找到了一排書櫃後麵隔離出來的小空間,李長懷瞄了那麼一眼,嘴裡反酸,轉身就去吐了,他手上那柄瓦工錘最少也解決了七八個喪屍,腦漿子都鑿出來過,但是,也沒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
相比李長懷,手上有人命的王晨更沉穩一些,僅僅是少吐了兩口罷了,尤其配上那股子生肉味,王晨估計自己近期是不會對肉食有興趣,他多少有些佩服惠大娘,六十多的年紀,竟然還有力氣碎屍。
沒錯!是碎屍,惠大娘多半是用修車的那些工具,很徹底的將一個年輕男人分成了十幾塊,分裝在了一排搞衛生用的塑料水桶裡!也不知道她是惡趣味還是巧合,那個男人的腦袋擱在了其中一個水桶上,湊近一看,還是被他自己的大腿撐在上麵的,略張著嘴唇,半閉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地麵,根本是死不瞑目的慘樣!
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顆半睜眼睛的腦袋,王晨的目光終於落到了角落裡的另一個人身上,那是個差不多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女人,身材嬌小,身高一米五多一些,手腳嘴都被膠帶捆綁著,一身青白色的連衣裙,四處都有血跡和刮擦的汙痕,雙腿間還有乾涸的糞尿漬,湊近了,濃鬱的騷臭味直衝鼻腔。
女人梳著短發,因為臉上纏膠帶的緣故,五官有些扭曲,看不出樣貌好壞,不過那雙眼睛卻讓人印象深刻,直勾勾呆愣愣地沒有絲毫生氣,要不是偶然間還眨動兩下,說明這個女人還是活的,王晨都以為她已經是具屍體了。
都不用王晨招呼,緩過神的李長懷跟王晨一起將這女人抬離小隔間,開始撕扯她身上的膠帶,沒辦法,他倆也不想邊看著幾桶屍體碎塊,邊替女人解綁。
膠帶纏的有些緊,解綁的過程中,女人不可避免的裸露出一些敏感部位,即使這樣,這個女人仍然沒有絲毫反應,任憑王晨他們擺弄,看她這樣子,哪怕王晨和李長懷起了歹心壓到這女人身上,估計她都不帶反抗的。
“我說,她不是嚇傻了吧?”李長懷撕扯下纏繞在女人腳踝的膠帶,用力有些大,帶開了她的腿,結果女人還是沒動靜,還是劈著腿,平躺在地上露出內褲,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天棚。
王晨沒搭話,慢慢撕開綁在女人臉上的膠帶,儘量不弄疼對方,恢複正常容貌的女人看上去還有幾分姿色,柳葉眉,杏仁眼,嘴唇蒼白,鼻子和顴骨有些高,臉型略微方正破壞了整體的美感,要不然怎麼也是上八十分的美女。
示意李長懷搭把手,兩人把鬆綁的女人從地上扶起來,王晨特意柔聲問道“能走不?”
女人還是保持呆滯狀態,沒反應。
王晨嘗試地抓起女人的手往三樓樓體口走,女人也不掙脫,呆滯地跟著他,對方這個樣子,兩人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沒準被痰氣迷了心竅,村裡老輩人說過這樣的情況,扇幾個嘴巴子肯定好,我來!”李長懷可不象王晨還有幾分憐香惜玉的心思,外麵那麼多喪屍都想吃活人血肉,這女人還是這麼個呆傻樣子,遲早也是被吃的命,與其那樣,幾個大耳刮子下去,能讓她回魂,指定是件好事不是?
啪啪啪!三個清脆的耳光打完,哪怕李長懷留了幾分力氣,這女人的兩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這下好了,臉型徹底往嫩牛五方發展,但是她還是沒什麼反應。
“算了,看樣子嚇傻了,先帶到二樓給胡哥看眼吧,他好歹是體育出身,沒準能治。”
“胡哥?他不是學摔跤的?咋能治這個病?”
“死馬當活馬醫吧,運動員怎麼也比咱倆更懂身體保健什麼的吧?”
“可也是。”
帶著傻女人下樓,胡倩倩正在走廊裡無聊的溜達,胡春坐在房間門口擺弄著手上的菜刀,見三人走過來,揣好菜刀,看著傻女人皺了皺眉頭,道“什麼情況?”
王晨避過胡倩倩,拉著傻女人站到房間門口,儘量婉轉簡略地將閣樓裡的情況敘述給胡春,李長懷在一旁補充了幾句,胡春聽完兩人的描述,嗓子裡咯嘍了幾聲,眼睛瞪的跟銅鈴差不多,“惠大娘乾的?”
“這女的已經嚇傻了,根本沒說話,也不知道那些塑料桶裡的血少沒少,是不是跟惠大娘用的血對上號,不過,暫時沒發現彆的屍體血水等東西。”王晨當然不會把話說死,嚴格講,惠大娘隻是承認她寫了血書,除非能做法醫鑒定,確認屋子裡的血是閣樓那個倒黴碎屍男留下的,否則,王晨他們現在掌握的證據肯定不夠給惠大娘定罪的,連惠大娘是否碎屍都不能確認,更彆提確定她殺人了。
再怎麼說,六十多歲一老太太,殺人碎屍還捆了個女人當備用品,要是沒切實證據,誰信?
說話的功夫,王晨感覺身上一輕,純粹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卻摸了個空,他畢竟不是專業軍警出身,腦子裡還有那麼一點晃神,想了一下,才意識到有人摸走了他插在馬甲口袋裡的五四式手槍!
胡春用眼角餘光撇到了傻女人的動作,他隻是看到這到這女人將手伸到王晨的腰側,也沒反應過來對方是掏槍,隻來得及張嘴說了聲“你……”
砰!砰!砰!砰!砰!砰!砰!
樓道內開槍的巨響掩蓋了胡春張嘴質問的聲音,年過三十,胡春的反應還是比其他人快了幾分,第一聲槍響的時候他已經撲倒了胡倩倩,整個人圈成一團,將自家閨女死死護在了懷裡!
一直到槍聲停歇,飛快臥倒的王晨放下捂著耳朵的雙手,使勁晃了晃腦袋,確定自己還活著,才有機會起身,還沒等他發火,同樣回過神兒的李長懷一腳將還在不停扣動扳機的傻女人踹到了牆邊,“你作死啊!!!!”
有人比自己還激動,王晨反而冷靜下來,趕忙攔住連驚帶嚇快要暴走的李長懷,結果忽視了旁邊的胡春,親生閨女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胡春放開在自己懷中明顯顫抖的女兒,冷著臉站起身,他感覺腦子裡有根弦斷了,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不打女人之類的原則滾他媽一邊去!
抬腳踢開掉落在地上的五四手槍,胡春根本沒在乎這女人隻有一米五的嬌小身材,直接一拳!重拳轟在了女人的太陽穴上,剛剛扶著牆想要站起來的女人吭都沒吭一聲,應拳而倒,摔倒後身體甚至還滑動了幾十公分,可見怒火中燒的胡春根本沒留力!
王晨與李長懷都呆住了,兩人不再撕扯,腦袋裡閃現同一個念頭。
打死人了?
打死人了。
胡春沒打死傻女人,傻女人打死了瘋大娘。
摸到脈搏,確定這女人被胡春打昏而不是打死之後,三人轉身再去看惠大娘,瘋老太婆已經死的不能再死,傻女人搶了王晨的手槍之後根本沒猶豫,對著惠大娘連連亂射,一米五的小身板子,哪能操縱住軍用手槍,從門口到椅子這點距離,她隻打中了兩槍,一槍打在惠大娘的肚子上,另一槍有些怪,可能是跳彈?從惠大娘的頭頂處打入,導致惠大娘的腦漿混合著鮮血從鼻孔、嘴巴以及下巴的破洞裡流淌出來,塗得她整個上半身都是。
“這咋整,這可咋整,咋弄死人了……”李長懷抱著腦袋蹲到地上,以他的樸素思維,惠大娘殺人他沒在場,跟他沒關係,傻女人殺惠大娘可就是當他的麵乾的,要是追究起來,解釋不清啊!
剩下的兩個大男人在這裡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王晨咳嗽了一聲,歉意道“是我不對,隨隨便便讓她把槍搶走了。”
“得了,咱都不是玩槍的,誰也沒想到這女人突然發瘋吧,不過有一點必須注意,你剛才將待擊的手槍插在身上,很容易走火的。”胡春滿不在意的擺擺手,“接下來怎麼辦?”
倆人同時看了眼已經緊閉房門的‘血字屋’,又開始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