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僵救暮!
“……實驗受體經過一星期的體質強化,實際上變成了一個病原體培養皿,加速了病原體變異的進程?”
“是的,用藥物手段刺激人體進行高強度的新陳代謝,同時也促使病原體的繁衍加快了變異速度。”
“這種變異是必然的?會不會是特例?”
“四名實驗受體中有兩名受體出現了同樣的變異狀況,檢測結果也證實了這一點,所以按比例上來講……”
“變異的時間點能夠確認麼?”
“這個……暫時不能,藥物強行提升了實驗受體的生物鐘運轉,沒辦法推斷病毒到底是繁衍了多少代出現了異變。”
“所以你肯定,未來的某個時間點上,病原體的擴散級數肯定將呈現幾何性增長。”
“恐怕……是的。”
沉默。
死寂。
良久之後,某個低沉的聲音在視頻會議裡出現了,“下麵的會議,除了常委,其他人員退出,稍後再次開會。”
陳漢新依言退出了視頻會議,半躺在自己的沙發椅上,長長地出了口氣,他本來有些尖嘴猴腮的麵容,眼見著衰敗下去,灰撲撲的,沒有半點生氣。
“打起精神來!彆躺著裝死人!事情還沒到最糟的地步!”
“師兄!說的輕鬆!敢情不是你麵對那幫大佬了!這要擱百十年前,可是朝覲天子啊!你知道我剛才有多大壓力麼?尤其咱還是報憂的!”陳漢新一臉‘倒黴催的’表情,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彆用病原體變異可以給咱們增加對比樣品這種理由來打動我,我知道,隻要多幾個不同變異階段的病原體樣品,在分子顯微鏡下做對比,找出其中的共同之處,再針對共同的分子結構開發疫苗抗體,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喪屍病原體的問題,可是,這話,糊弄糊弄外行人還成,師兄,你可彆拿來糊弄我了。”
“感冒病毒一直都是人類無法攻克的超級病毒,喪屍病原體變異成飛沫傳播後,某些特性與感冒病毒如出一轍,不過你要是不努力,那連解決可能都沒有了。打起精神來!咱們還有時間!”
正說著,會議重開的提示字出現在在顯示屏上,屠鴻業擺出一臉‘我看好你,師弟’的欠揍表情溜出多媒體室,留下不得不麵對‘天子重臣’強打精神的陳漢新。
與此同時,遠在北方的特戰營,也接到了上級的最新軍令。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員外出必須佩戴防毒麵具?確定不是口罩?這樣會引起回遷平民的恐慌情緒啊!疫情可能有新變化?後勤調配來不及?原地想辦法?是!我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孫營長掛斷電話,不用轉述,放下同聲耳麥的董指導員已經緊皺眉頭,為難道“防毒麵具是單兵標配,現在鎮子裡可不光有咱們的兵,還有民政醫療方麵的人員,最少也有上千人,那些返回的老百姓也有個兩三千人,咱們上哪去找這麼多防毒麵具去?民政那幫草包也是!火燒屁股一樣讓平民回遷!不怕出了事情腦袋不保!”
“回遷的事情你彆抱怨了,那個張福不是說了麼,原因複雜,光是幾千萬人的安置食宿,已經讓關裡不堪重負了,再說了……”董指導員出於職業原因,很是碎嘴的。
“行了,我還不能抱怨幾句啊,老夥計。”孫營長那張黑臉都能滴出墨汁來,要說行軍打仗,他可不皺半點眉頭,現在連‘主內’的老搭檔都發愁,他一個摸槍比摸女人時間都長的軍漢,又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對啊,咱們可以找張福想辦法!”董教導員練兵打仗不如孫營長,做官辦事,可比孫營長靈活多了,丟下一句“這事兒交給我了!”轉身衝出指揮中心。
此時的木材廠早已從一星期前的土炸彈襲擊中恢複了過來,由於是張福主導的諜戰工作,所以特戰營這邊並沒有吃鍋貼,不過麼,孫營長憋的那口氣也確實有些狠,再加上他的特戰營也算軍區裡掛的上號的特種作戰部隊,團級工兵指揮不動,叫倆工程營來幫忙總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所以在短短的七天之內,整個木材廠已經徹底變樣了。
先不說偽裝網覆蓋下的廠區內直接拉上的防空襲格柵,遠遠看去象個烏黑的王八殼子,也不提臨時隔離牆上那十六挺雙電雙控的高平兩用機槍,光憑坐鎮廠區中心的陸地密集陣係統,便足以抵禦上至近程對地導彈下至低速土炮的襲擊。
這種安全到變態級彆的地方,宛如縮小版的巴格達綠區,隻要有點智商又必須在鎮子上工作的人,誰不想第一時間弄個位置?哪怕算不能辦公,白天出去忙乎,晚上在這裡睡個安穩覺可是再好不過了,張福又如何能例外?孫營長當然沒那麼不近人情,營地翻建還沒完成,第一時間給他安排了個條件最好的房間。
所以說,董指導員肯定這家夥會幫忙。
距離木材廠不遠處就是救援中心,張福此時的身份是救援中心副主任,職責麼,嗬嗬,你懂得。
見董指導員進來,張福擺出一副標準的官員麵孔,招呼道“哎呀,什麼風把董指導員吹來了,歡迎歡迎,是來指導我們工作的?”
董指導員的嘴角細不可查地抽動了兩下,回應道“張主任客氣了,有點事情想找主任聊聊,主任在麼?”
按照官場慣例,主任在,張福也得說不在,要不他這個副主任是乾嘛吃的,連替上官頂個事兒傳個話都不會?所以張福很自然地回答道“主任不在啊,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吧。”
“那……好吧,借一步說話。”董指導員皺著眉頭,表麵上讓人感覺他覺得被副主任接待有些跌份兒,其實他心裡在說跟你小子說話真是費勁,還得演戲!
倆人湊到角落裡,不約而同,先掏煙,雖說疫情範圍北移,小鎮此刻也算遠離疫區,連緩衝區都不算,隻因為民眾沒有結束回遷,才繼續處於軍管狀態,可這人一多,雜事也真是不少,這二位一在明一在暗,壓力依舊很大,煙不離手也是難免了。
“上級下派這麼個事,你有什麼辦法?”董指導員開門見山。
“簡單,征用啊,彆說你那套紅軍不拿百姓一針一線,先打白條征用,反正國家買單。”
“短時間內想征用,也得知道上哪去征啊,這東西又不是淘寶零售,咱要的數量太大。”
“哪裡能存放防毒麵具,要麼是製造廠,要麼是經銷商的倉庫……這個不是商業秘密,工商稅務肯定知道,當地派出所沒準也知道,可這人都遷走了……”張福琢磨了小會,乾脆道“民生方麵的情報,除了明麵上的統計局,還真是我們最全麵,我馬上掛電話,順便讓安置回遷戶的接待員也問著,估計問題不大。”
“那辛苦你了。”董指導員心知這個真名肯定不叫張福的家夥神通廣大,他答應的事情,百分之一百給你辦妥。
看著張福走遠幾步開始掏出撥號,董指導也沒什麼事,抽著煙,掃視著救援中心,這麼會兒功夫,一名武警戰士走到張福跟前,遞給張福一張紙,張福掃了兩眼,點點頭,掛斷了電話向董指導員走了過來。
董指導員趕緊迎上兩步,沒等他開口,張福低聲道“沒問題,差不多十分鐘內給你準消息。”
“哦,那太好了。”
“左右在這裡等著沒事,跟我去看場好戲?”
好戲?董指導員表情有些古怪,安全口的人說出好戲兩個字來,哪能真有好戲看?
“放心,不算泄密。”張福拍了拍董指導員的胳膊,笑道。
剛說完,給平民辦理回遷手續的受理處傳來陣陣喧嘩聲,張福整理好身上衣服的褶皺,邁著四方步走到受理處的辦公桌前,沉聲道“怎麼回事?”
董指導跟在張福身後,看他瞬間變成個小官僚,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些改變,已經有些習慣了,隻是囑咐自己身後的特戰營戰士與武警戰士一起維持現場秩序,
“報告!他們不符合回遷規定,我已經解釋了原因,但是他們不肯走。”回應的是個女兵,圓鼻厚嘴唇柳葉眉丹鳳眼,聲音嘶啞,跟她的樣貌實在有些反差過大,要是王晨在這裡聽到這個聲音,肯定會覺得耳熟,沒錯,女兵就是曾經幫他以及那幾位已經離世的同伴逃出哈爾濱的話務員,3148號。
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麼小。
當然,3148號來到小鎮成為臨時救援中心的雜工,也不是偶然的,她一個小小的通信兵話務員,往嚴重了說,公然違抗上級命令企圖泄露軍事機密,上軍事法庭也不為過,隻不過救援中心的負責人也不想把事情鬨的太大,畢竟臨時組建的救援中心跟防汛指揮部一樣,不光有3148號這樣的通信連女兵,還有安全、武警、民政各個方麵的人員,關係錯綜複雜,手下人因為這種‘內情’上軍事法庭,他這個領導以後想在仕途上再進一步,恐怕也是奢望,索性找了個理由直接將3148號踢到前線的救援分中心協助平民回遷安置,來個眼不見為淨。
張福,哦此刻要叫張主任,裝腔作勢地掃了眼女兵,還用手點了點,轉身對站在辦公桌前的兩男一女公式化地笑了笑,道“有什麼問題,不要著急,先跟我到辦公區坐坐,主管領導馬上過來,不要在這裡喧嘩,你,也跟我來一趟!”
張福的語氣明顯偏袒兩男一女,3148號同樣擺出受氣小媳婦地模樣,跟在張福身後,董指導員的好奇心也被張福勾起來了,索性與他們一起來到專門隔離出來的辦公區。
剛坐下,三人中年紀最大的男子趕忙道“是這樣的,領導同誌,俺們是想早點回遷,你看,臨走的時候,下了幾棚子木耳,本來沒指望能采收,沒想到回遷這麼快,要是今明兩天到家,還有機會采上頭茬,減少損失了不是?”這男的說話有些尖,語氣樸實,合情合理,見張福點了點頭,他馬上繼續道“這位小同誌說俺們的身份證地址與申請回遷的地址不符,所以不能批準俺們的回遷請求,可是這也不能怪俺們啊,俺們現在住的房子是親戚地,為了方便照顧爹媽才換地,隻是怕麻煩沒改房證。”
“那麼說,你們屬於異地居住,戶口沒遷,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