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僵救暮!
火,在燒。
眼前,黑煙直破天際,夾雜著燃燒產生的灰黑色顆粒四下飄散,汽車零件與破爛屍首的混合增加了視覺上的刺激,空氣中彌漫著焦臭與血腥的味道,聞久了,甚至光憑味道的差異,便可以分辨出四周被喪屍吃掉的人多,還是被乾掉焚燒的屍首更多。
火,在燒。
胸口,劇烈的喘息不停地提醒著逃亡者,她已經達到了臟器供氧量的極限,口中的甜腥也在提醒著逃亡者,如果再奔跑下去,甚至肺部會破裂,渾身的酸疼同樣在提醒著逃亡者,大量的運動早已超出身體承受的極限,可是,怎麼能夠不逃呢?不逃,會被喪屍吃掉,不逃,會被暴徒打死,然後再被喪屍吃掉。
火,在燒。
腦內,那一幅幅慘景不停回放,路人被垮塌的建築壓住,拚命求救失敗轉而破口大罵的聲音隻能當做充耳不聞;親人被喪屍吃掉,慘號聲充斥耳鼓卻無能為力;朋友被暴徒殺掉,那癲狂的笑聲回蕩在腦海卻忍氣吞聲,怒火衝破天靈之際,也有人選擇奮力一搏,結果,卻隻是被死神擁抱,回歸徹底的黑暗之中。
火在燒,燒儘一切快樂、悲傷、生命、死亡、罪惡與善良。
火,一直在燒。
蜷縮在濱海公園的雕像陰影裡,盛青茹抱緊手裡唯一的武器,一把壁紙刀,忍受胸中火燒火燎的疼痛,劇烈地喘息著,由於嚴重的缺氧,她的大腦完全混沌,隻有一個信念始終在腦海中不斷重複。
死也不要讓這幫狗娘養的占了便宜去!
是的,讓盛青茹這個自認女漢子的姑娘如此狼狽憤恨,並不是喪屍,而是人,或者說,是突破了做人底線,擄掠無惡不作的暴徒。
呼吸略微平順,盛青茹的口腔中又開始充斥著騷臭的味道,這讓她實在有些反胃,想用吐口水的方法減輕腥臭感,嘴裡卻乾澀的如同沙漠,又不能深呼吸,否則這味道會讓她當即嘔吐!
嘈雜的叫罵聲逐漸壓過了大海的波濤聲,盛青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努力睜開有些腫脹的眼睛,環顧著四周的環境,最好的選擇是衝過寬闊的沙灘紮進海水裡,憑借自己的遊泳功底逃出去,問題是盛青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體力,逃亡剮蹭的傷痕能否經受海水的蟄泡,而且,都在海邊生活,那幫暴徒肯定有水性比她好的人,被抓住的可能性很大。
剩下的選擇便是改道鑽進濱海公園的景觀樹叢裡,樹叢後麵不遠翻過公園圍欄,是觀海高級社區,雖說這種封閉並且相對視野不佳的社區內,出現喪屍的幾率相當高,那幫暴徒一般不會冒險,不過,自己被喪屍吃乾抹淨的可能性自然也是大增。
咒罵聲愈加清晰。
賭了!
盛青茹顧不得手腳上磨破的傷口鑽心疼痛,以她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向樹叢衝去!
眼見樹叢在望,哪成想樹叢裡忽然站起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對著自己便是一槍!雖說這槍打空了,盛青茹心頭同樣大駭,連忙刹住腳步跌坐在地,這姑娘真是嚇壞了,甚至忘記起身跑會更快一些,連滾帶爬隻想離這些混蛋越遠越好!
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腳,盛青茹以惡狗撲屎的姿勢狠狠栽倒在地,鼻頭劇痛,鼻腔發熱,鼻血噴湧而出。恍惚間,盛青茹感覺自己被人架了起來,還沒等她從摔倒後的疼痛中回過神,一個大耳光扇在她的臉上,幾乎把這姑娘扇暈過去。
耳鳴嗡嗡中,那個難聽的公鴨嗓再次傳進盛青茹的腦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