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僵救暮!
“小赤佬!老娘抓住你一定扒了你的皮!一定要找到她!她拿了萬古黴素!最少六盒!”
“看到她沒有!啊!跑哪裡去了!”
“這邊沒有!”
“這邊也沒有!”
“啊!啊!啊!小赤佬!!!”
胡倩倩在通風管道裡慢悠悠地爬著,聽到那聲遙遠地慘叫,非常不屑地撇撇嘴,一群爛人!叫老娘小赤佬!不對,不能自稱老娘,還沒那麼老,本少奶奶,也不對,少爺還沒影兒呢,本姑娘?恩,對,本姑娘才不會被你們這些笨蛋抓住!真的是笨蛋加笨蛋,剛剛那個看守明明麵朝本姑娘,竟然睜著眼睛打呼嚕,這種人也能值夜班?活該被偷!
要說一個十三歲零十個月的女孩子獨自跑到被平民占據的醫院裡偷藥品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胡倩倩隻能用這種方法轉移注意力,讓自己輕鬆一些。
因為,還有更恐怖的事情在前方等待著她。
爬過陰冷幽暗的通風管道,尤其是十米多的垂直井道讓胡倩倩的體力也接近底線,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停下來,先塞上兩塊往日裡再普通不過的金幣巧克力恢複體力,同時,也需要聆聽那幫平民是否還在找尋著她。
此時的胡倩倩相比之前相遇王晨的時候,明顯清減了許多,原本略有些嬰兒肥的臉蛋很明顯地消瘦了下去,變成了標準的瓜子臉,一雙美目也因為消瘦的關係顯得大了兩分,隻有繼承自胡春的略厚嘴唇沒有變化,因為生活條件惡劣,皮膚變得黝黑粗糙,倒是給她增添了幾分英氣。
身體方麵,胡倩倩一改都市嬌嬌女的外觀,掙紮求存的生活讓她這個青春期美少女迅速乾練起來,脂肪減少身體結實靈活性增強,全身破爛工裝,關鍵部位用帶子紮緊方便行動,在通風管道中爬行遠比那些成年人要迅捷的多。
略等了幾分鐘,吵鬨聲最終沉寂了下去,看來這些暴民也擔心製造太多的噪音會吸引喪屍的注意,隻能停止搜尋活動,畢竟他們隻是控製了醫院部分樓層,還沒辦法做到清理整個醫院。
感覺體力有些恢複,胡倩倩咬緊牙關在通風管道中努力前進,等到她匍匐到通風口的出口處,先透過通風口充滿灰塵的縫隙向外張望,確認通風口外隻有些四下裡拖遝遊蕩的喪屍,並沒有蹲守的醫院平民,胡倩倩略鬆了口氣,掏出隨身攜帶的密封袋,裡麵是棕褐色摻雜的黏稠液體,她先搓了兩張衛生紙巾塞在鼻子裡,接著又深吸幾口氣穩定心情,強迫自己不去想這東西是如何構成的,慢慢打開密封袋,頓時,一股強烈的酸腐惡臭開始從袋子裡傳了出來。
胡倩倩不是第一次用這個東西,不過她仍然感覺胃裡酸水上湧,乾噎了幾口壓住反胃的感覺,她用手將這些黏稠的液體塗抹在衣服上,儘量抹的均勻並且確定自己足夠臭之後,才打開通風口,慢慢鑽了出來。
不等胡倩倩站起身,一個麵容扭曲臉色青紫張著血盆大口的喪屍已經停在了她身邊,喪屍似乎察覺到空氣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低頭用它那雙渾濁的眼睛看了幾眼明顯穿著沒那麼破爛的胡倩倩,不過它那早已死亡的腦袋裡,還分辨不出麵前這個散發著惡臭的東西是自己的同類呢,還是可以吃掉的鮮肉,大概猶豫了有幾秒,喪屍在本能的驅使下,放棄了食腐的意願,轉身去尋找更加新鮮的目標。
幸好經曆過哈爾濱的喪屍海,讓胡倩倩有了遠超異地同齡人的心理承受力,這才沒有在喪屍毫無生氣的注視下作出什麼危及生命的舉動,暗示自己忘記恐懼二字怎麼寫,胡倩倩反手握緊廚刀,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緩緩站起身,時不時還模仿著喪屍,發出低沉地呻吟聲,慢慢穿過聚集了上百喪屍的醫院停車場,向街道走去。
一直走出二百多米,徹底脫離了遊蕩的喪屍群,胡倩倩環顧四周,最近的喪屍也在幾十米外,她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忍著身上的惡臭,向著不遠處的藏身地跑去!
滿懷著偷盜成功的喜悅,胡倩倩鑽進兩道建築物之間的縫隙,又連續翻過幾處靠人造建築垃圾碎片填充起來的‘隔離牆’,終於來到了某個政府幼兒園的圍欄外,再次確認小巷一頭沒有喪屍的身影,胡倩倩將背包丟過圍欄,手腳並用翻進幼兒園,推開幼兒園一樓的鋁合金氣窗對裡麵喊道“我回來了!快開門。”
須臾,位於幼兒園一樓的消防應急門被推開,幾個嘰嘰喳喳地幼稚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
“倩倩姐!”
“倩倩姐姐你好臭哦。”
“姐姐回來了!”
“我餓,胡姐姐!”
胡倩倩嘴上答應著,閃身進入幼兒園,關好消防應急門,這才徹底放鬆下來,癱坐在地上,嘴上還不忘應付著“你們這幫小混蛋還嫌棄我!看我不抱你們個夠!要臭一起臭!”
這話一說,迎接她的熊孩子頓時作鳥獸散,留下嘻嘻哈哈無憂無慮地笑聲餘韻,以及一個比胡倩倩矮了半個頭,小鼻子小眼壓根連胡子都沒長,卻偏偏緊閉嘴唇裝出滿副成熟大人樣的男孩子。
接過男孩子遞來的濕毛巾,胡倩倩用力擦了擦臉和手,順便脫下沾滿‘惡臭物’的外衣丟在一旁,任由對方翻看她帶回的背包,隨口道“這是醫院裡最後六盒萬古黴素,那幫混蛋跟瘋了一樣四處找我,你趕緊拿去給歡歡媽用,或許能讓她撐過來,哎,跟你說話呢,彆老象個悶葫蘆!”
男孩子並沒有將萬古黴素從背包裡拿出來,而是在確認數量後重新係上背包繩,坐到胡倩倩身邊,將頭埋在自己的膝蓋裡,似乎沒有聽到胡倩倩的話。
見到男孩子的舉動,胡倩倩意識到在她離開期間發生了什麼,隻是心裡還不願意承認,強撐道“華江庭!我讓你去給歡歡媽打針!你聽到沒有!”
被稱作華江庭的男孩子頭都沒抬,用剛開始有點變聲的童音沉悶道“歡歡媽大約二十分鐘前走了,我親手處理了她的……後事。”
“走了?走了……”聽到這個消息,胡倩倩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她瞪著華強強逐漸滴落眼淚的雙眼,自己的眼睛卻在失去焦距,喃喃道“我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胡姐姐,這要問你。”
“是麼?我才十四,我怎麼知道?”
“可是,你現在是我們中年紀最大的。”
“是麼?可是,我才十四啊……”
“倩倩姐……”一個臉上臟兮兮,梳著破爛羊角辮的小女孩輕輕拽了拽完全處於呆滯狀態的胡倩倩,不等胡倩倩回過神,局促不安地問道“我媽媽呢?我……我餓了,媽媽呢?”
看著五歲小女孩純淨的大眼睛,胡倩倩一個才十四歲不到的女孩子沒來由地一陣心煩,忍不住對小女孩吼道“你媽死了!死了!知道麼!她不要你了!死了!”
小女孩明顯沒想到胡倩倩會有這樣的反應,憋了兩三秒,小臉簡直要抽抽到一起,隨後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哭聲震耳欲聾,也徹底將胡倩倩從狂亂的狀態中催醒,她趕忙與華江庭想辦法安撫小女孩,玩具、零食、唱兒歌,各種方法用儘,總算是穩住了小女孩的情緒,將她哄在一群熊孩子中做起了遊戲。
看著七八個小家夥排排坐分果果在那裡唱兒歌,期望著某個時間自己的爸爸媽媽會來接自己回家,幼兒園中唯二的兩個半大孩子胡倩倩與華江庭已經累到半癱,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兩人靠坐在窗台邊麵麵相窺,對於下一步該怎麼辦完全沒了主意。
或許,假以時日,這兩半大孩子會在末世求生的巨大壓力下崩潰死掉,也可能奮發圖強堅持活下來迅速成長,但是,短短幾天時光,讓兩人可以成長並且應付眼前的混亂局麵,那根本是癡人說夢,即便是早熟早慧的神童,恐怕也做不到。
實際上,他倆在這個年紀,能夠穩定幼兒園內的秩序,維持幼兒的生存,保證這裡不被喪屍注意到,已經相當不錯了,畢竟,在末世沒有到來之前,他倆也隻是在家長的萬般嗬護與關懷下,無憂無慮的少男少女罷了。
少男少女在為了如何活到明天發愁,醫院裡的幸存平民們,也因為胡倩倩之前的偷盜舉動爭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