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僵救暮!
儘量讓自己放鬆心情,王晨從倒車鏡裡瞥了眼稀薄晨霧中的殷家河營地,水泥構件上似乎有倆人影在晃動,很難說是否監視著三蹦子的去向。正好,順著殷家河營地的路向前是一個長緩坡,坡度不算陡峭,距離卻足夠長,翻過坡頂便能阻隔殷家河營地放方向的視線,王晨準備在那裡下車,第一個目標是一公裡外那個模糊民宅,到裡麵搜集些物資再略作休息,隨便找個代步工具,儘量避免加重傷腿的負擔。
終於,殷家河營地從倒車鏡裡消失,王晨隨即停車,卻沒有立刻下車,而是握著手槍左顧右盼起來,因為王晨在三蹦子爬上緩坡的那一刻,便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乎有人在暗處盯著他。
喪屍?活人?王晨環顧四周,血紅的朝陽已經快要刺破鐵灰暗沉的雲朵顯露身形,道路兩邊的枯黃蒿草殘雪中零星倒伏著倆仨乾屍,百多米外,一輛破爛轎車翻在路邊,看樣子有些時日了,鑒於這裡距離殷家河營地不遠,或許有暗樁活動也說不定,也可能是自己失血過多神經過敏,王晨覺得還是再開遠些後丟棄三蹦子比較穩妥。
主意已定,感覺小腹略沉的王晨將三蹦子開到路邊,慢慢挪下座位,借著三蹦子做扶手,蹲下身開始上大號,沒辦法,隻要是活人,吃喝拉撒總是少不了的。隻不過單腿下蹲著實累人,即便王晨體質夠好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匆匆清理完體內廢物,他隨手抓了把野草擦乾淨後庭殘留的穢物,又抓了把雪擦擦手,見四周還是靜悄悄沒有動靜,才放心地將懷裡那顆手榴彈掏出來放在三蹦子的踏板邊,站起身提好褲子開始係腰帶,就在這時,王晨的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白光!同時耳邊炸雷似的響了一聲!
天旋地轉耳朵蜂鳴腦子暈乎乎兩眼白亮什麼都看不見,等王晨意識到被閃光彈偷襲探手去掏手榴彈打算來個魚死網破的時候,早讓人拽離三蹦子,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應該慶幸王晨是在路邊受到了閃光彈的偷襲,要是偷襲者等他鑽進民房再丟這玩意兒,恰好王晨完全沒有注意到的話,此刻的王晨應該是翻白眼暈倒,連用力掙紮的意識都沒有。其實現在王晨掙紮也沒有用,按住他的人起碼有三四個,抹肩頭攏二臂短短一分鐘不到,已經將王晨徹底捆成了粽子!
難道剛才的判斷是錯誤的?食人者確實有膽來追殺自己?王晨連嘴都被勒住了,想要咬人根本做不到,乖乖被人抬著鑽進旁邊的荒野地,從田埂上晃悠悠地‘飄’過,吹了二十來分鐘冷風,王晨在腦子裡想了最少十幾種被人花樣翻新乾掉之前自殺的方式,卻連一個可行的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抬進了一處破爛民房。
丟在硬冷地麵上的感受絕對不算好過,王晨悶哼出聲,感覺剛剛處理好的傷口又迸裂了,隻能咬著嘴裡那塊泛著酸臭氣的破布,用鼻子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忽略傷口處傳來的痛楚,一雙登山鞋出現在王晨眼前,看鞋碼可比王晨要大一號,由於俯臥在地無法移動的關係,王晨看不到來人的麵孔,耳邊傳來一個沙啞醇厚難分男女的聲音,“我說過,這個食人者的叛徒還有用,你們要是失手弄死了他,剛才那顆閃光彈不是浪費了麼?碎催,彆發呆了,去吧劉大夫叫來,收拾收拾這家夥,彆讓他死了,等下咱們出發去送禮。”
聽得出來,這聲音的主人相當有權威,說話的功夫已經有人進來將王晨扶到民房的破床上靠好,隨後一個戴口罩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不由分說開始處理王晨身上的傷口。
直到這時,王晨才看清楚剛剛發號施令的人。
那是個身材比男人還壯碩的女人,或者說比普通女性要大上最起碼三號,身高能有一米八十往上,膀大腰圓虎背熊腰胸前那兩團都不知道是胸肌還是胸脯,光看身材,絕對是黃種人裡的異類,要說這女人有俄羅斯高加索血統,估計沒人會提出質疑。
至於這女人的長相,心生好奇的王晨卻無緣得見,因為她把自己的上半張臉隱藏在偏光鏡裡,下半張臉則用口罩遮住,總體上捂了個嚴嚴實實。
見王晨還有心情打量自己,這女人反而來了興趣,索性蹲在王晨麵前,摘下眼鏡露出一雙濃眉虎目與他麵對麵互相注視,大概過了能有一分鐘吧,連女人身後那幾位提著槍的平民都開始竊竊私語‘老大發花癡了,又來這套。’‘胡說,明顯是這小子不簡單。’‘有什麼不簡單的?’‘他敢跟老大互相瞧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挪開目光,換我肯定不成。’
“你們幾個是不是皮癢了?”看夠了王晨,這女人重新站起身,低音炮發威。
“那什麼,老大,我們去巡邏了……”
“回來!這小子身上帶的東西呢?”
“就一把生鏽的破槍,倆彈匣,還有個手榴彈……”
“我問你們東西呢?”
“除了手榴彈,都丟……丟車上了……”
“去拿來!跑步去!”
“哦……”
吩咐手下去跑腿,這女人又蹲下身,麵對王晨挑了挑眉毛,道“我覺得你不像是從餓鬼那邊出來的叛徒,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很冷靜,超脫生死的那種冷靜,與餓鬼們吃多人肉後的瘋狂血紅完全不同,不過,彆指望我會放開你聽你講故事或者講道理,我需要利用你去做件善事,如果成功了,而你沒死,到時候咱倆再好好談談。”
這女人剛剛提過送禮倆字,又說去做善事,她到底想乾嘛?
嘴被勒住,王晨想問也沒辦法問出口,隻能如同貼板上的肉,任憑對方擺布,眼看日頭漸升,冬季海邊常見的薄霧開始消散,王晨被這些人丟上了一輛破爛麵包車,搖搖晃晃地在村鎮間前行,速度自然要比三蹦子快多了,大約過了能有一個多小時,眼見著快到中午,王晨早上混到的那點飯食已經消化一空,肚子裡開始發出鳴叫,同車的人卻恍若未見,自顧自地往嘴裡塞著火腿腸與野菜包。
看來,指望這些人發善心給王晨弄點吃的是不可能了。
又過了小會,王晨的饑餓感逐漸消失,麵包車緩緩減速停了下來,王晨被人拖下車抬起來晃悠悠地前行,這一次,王晨終於知道這女人所說的送禮是什麼意思了,因為一輛破爛的殺馬特電瓶踏板車被人撞在路邊,車把上還殘留著夜視儀的基座,不遠處,斑駁彈孔的門柱在幾個小時前還替王晨遮蔽了瓢潑似的彈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