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這個城市的天還沒有亮。
黑夜依舊籠罩,靳硯琛從地下車庫隨便找了輛車準備開出去。
程寧撐著一把傘急急攔住他:“靳總,外麵暴雨,要不然還是我去找吧。“
在剛剛,靳硯琛調動一些技術科的朋友定位到簡意的手機信號位置,地址顯示是在郊區的一棟老房子裡。
收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秒,他立刻準備動身。
夜色中長空猶如幕布,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劃破天際,將這堪堪維係的平靜悍然撕裂。
靳硯琛臉色沉如水,他打開車門:“不用,我親自去才放心。”
這是程寧第一次坐上副駕。
一路上他表情晦暗難懂,他為靳硯琛共事多年,憑借著些交情,有些話縱然不合身份也是要說出來的。
程寧問:“靳總對簡小姐到底是什麼感情?”
“什麼感情做什麼樣的事情,您教過我的,人生路上最忌諱口是心非。”
靳硯琛動作一頓。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擰開車鑰匙,猛地踩下油門。
低調內斂的黑色布加迪像長空中的閃電,發動機高速運轉的轟鳴聲瞬間響起,在大霧四起的暴雨天,像為愛衝鋒的勇士一樣無畏。
靳硯琛整個人都完全緊繃。
他像一根即將離弦的弩箭,血液在燃燒,理智已完全被吞沒。
深夜無人的高架橋,忽然從一側彎路駛入一輛機車,幾乎失控的車速,簡意倉皇坐在後座,她的眼睛被蒙住,聽覺在此刻變得無比清晰。
她聽見耳畔風聲嗚咽,雨水肆虐在她的臉上,她冷得幾乎要失去知覺,在這時候心裡卻想到靳硯琛。
倘若今日他能來,那麼有個答案她似乎也能確定。
簡意艱難伸出手,她扯下綁在後腦勺的布條,也在這時候,完全看清眼前的畫麵——
這場景簡直堪稱她二十年來最為驚詫的畫麵,暴雨如注的高架橋,除卻狂風,就隻剩下汽車轟鳴。
她坐在一輛神色摩托上,身後有一輛打著雙閃的布加迪在不要命的追趕。
巨大的推力撞得她頭暈眼花,而那輛布加迪猶如不知疲倦的困獸,踩死的油門一刻也不曾停下。
簡意眼前微微模糊,逐漸逼近的距離,下移的車窗逐漸顯示出男人棱角分明的側顏。
靳硯琛很明顯已經到了暴怒邊緣,目光看向她時卻仍舊出言寬慰。
他說:“彆怕,小意。”
暴雨傾盆而下,車前的擋風玻璃早已看不清視線,靳硯琛沉下一顆心,修長的手指壓住方向盤,他一腳油門踩到底,窗外風景如掠影,他這把箭離弦,車尾以一個漂亮的轉彎,直線逼停行駛的機車。
靳硯琛從車上下來。
他的步伐沉穩,在狂風肆虐的雨夜,雙手擁抱住他的愛人。
簡意蒼白著一張臉開口:“靳硯琛,我終於等到你了。”
靳硯琛脫下西裝外套抱住她,他臉上表情錯綜,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目光注視她的溫情。
到最後,他隻是低頭緊緊與她依偎。
在這一刻,他無比肯定自己的心。
他說:“簡意,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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