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意在他這種無聲的縱容下漸漸心胸開闊,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想出去看世界,但不是因為你。”
靳硯琛唇角勾了下,她總能給出一個讓他沒想到的答案。
有點兒像歐亨利式結尾,仔細想想,又覺得和她這個人無比契合。
“沒問題。”
靳硯琛低低笑了起來,他握住她的手,低頭覆之深深一吻,胸前的花束因為他們相擁的姿態而被碾壓零落。
他笑得動人,對她幾乎是沒有底線的縱容,指著豔紅珍稀的玫瑰花懶懶道
“你若不要遠大前途,那我便用愛為你束花。”
簡意的眼淚又順著眼角淌下來,她捏著指尖破皮的一塊地方,那是她剛剛伸手摸包的時候被裡麵的花枝紮了刺。
她想,這一份愛於她而言,是她心甘情願踩下的荊棘。
她要哭,眼淚就止不住。
靳硯琛手邊又沒有紙巾,隻好指腹拂過她眼下。
輕輕柔柔一陣風似的掠過,他嘖了一聲,語氣纏綿。
“我們小意是水做的嗎?”
簡意惱怒瞪了他一眼,搭配旗袍的方根鞋子被她毫不客氣抬起來踩下去。
靳硯琛側身避讓,笑容不吝,他心裡是住著兩個人,一半有孩子氣的浪蕩,一半是讓人無可招架的溫柔繾綣。
這兒靜悄悄的,靳硯琛看了她一眼。
他忽然低頭解下手邊的袖扣,熨帖放於西裝最裡側口袋。
這動作放在他身上是有些有違的,然而這枚袖扣是簡意送他的生日禮物,因為這層寓意,莫名就有些情意綿綿的味道。
簡意默不作聲看他動作,看他沒所謂地扯了下西裝領帶。
昂貴的被他皺巴巴扯作一團,他伸手,動作卻很溫柔地擦去她眼淚。
簡意吸了一下鼻子,眼淚掉得更狠了。
靳硯琛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他唇間溢出一聲輕笑,儘職儘責為她擦眼淚,拉長的語調,無奈的妥協。
他笑的肆意:“真是敗給你了。”
簡意小聲為自己辯解:“沒有人會送我花。”
“我是不被祝福生下來的小孩,是爸爸討厭的拖油瓶,是媽媽憎惡的賠錢貨,我收到的第一枝花,是你送的玫瑰。”
“那我以後天天送你花好嗎?”
靳硯琛語氣驀然柔下來,從不開口許下的諾言,他今天破例。
他低下頭親吻她雙目,像聖徒在聖殿忠誠祈願。
“你的世界會每天都有花。”
簡意穿一身單薄旗袍站在他麵前。無意識扯下的花瓣,像最豔麗的點綴落於她掌心。
靳硯琛抱著她踢開大門,將她放置在餐廳的光麵餐桌上,他俯撐著兩肘,鼻息幾乎貼近她眼眸。
耳畔落下熟悉的帶點低沉的笑意,是他生性頑劣。
去了刺的玫瑰花被他拿了一支在手裡,他手指一鬆,用花瓣撓著她下巴。
簡意伸手握住他作亂的指骨,她眼神很清澈地看向他,但她也許不知,有些情境裡這樣的眼神最勾男人。
靳硯琛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
他溫柔輕笑:“我們小意今天好乖。”
簡意臉驀然發燙,雖然不知道他這句話來源於何處,但她就像個童年時代沒有吃過糖的小孩,對靳硯琛這句話總是無可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