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意慢慢放下了刀叉。
她自覺這裡應該有段很長的故事,但顯然靳硯琛並不準備同她說。他沒所謂的笑了一下,也許是想到了什麼往事,臉上驀然出現了點森冷的神情。
隻是一霎,很快又是那副溫和淺淡的樣子,手裡捏著一顆飽滿的草莓,剔了上頭的葉,伸手朝簡意喂過去。
“有些人恨不得拆我軀骨,啖我血肉。你說人人都愛我,那是因為他們畏我、敬我,不敢動我。”
“這世界的法則就是這樣,強者讓人畏,弱者讓人欺。”
簡意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這話,忽然揚起水靈靈的一雙眼睛睨他,“你這是在點我?”
“點你什麼?”靳硯琛輕笑一聲,掌心合握,整個身子向後傾倒,“我比你多走了十年路,我隻是想告訴你,人生都會有這樣無能為力的境遇。等長大了,會有一天跨過去的。”
跨過去嗎?
簡意視線情不自禁轉向他臉龐,他的眼睛總像最溫柔的海,而她是海麵的孤島。
心甘情願隻為這片海停留。
明明這個時候該有很多問題可以問,也許可以趁機窺探他的往事,問一問他是否也有過無能為力的境遇。又或者她該問靳硯琛,你怎麼就這麼篤定我一定能跨過去?
然而最後,簡意隻是搖搖頭,她故意以一種輕鬆玩笑的語氣開口,“不要對我有太大期望,事實上我很平庸也很普通。”
靳硯琛挑了下眉,眼神明晃晃望過來,似乎在說誰知道呢。
他手指摩挲著腕骨的沉香珠,話裡含著笑意,“我靳硯琛押寶,從無敗績。”
簡意心跳漏了一拍,回到東郊的時候靳硯琛很順手地將她行李箱拎了下來。
他偏過頭來詢問:“以後住在這兒好不好?”
簡意腳步停了下來。
此刻暮色已深,東郊還是一副敞亮氣派,引入眼前的兩棟相互依偎的小洋樓依然燈火不休,喧鬨不止。
車停下的時候,裡麵的人也正好看過來。
無數的視線晦暗不明,好像一場盛大狂歡因為她不合時宜的出現而中斷。
簡意眯了眯眼睛,被灼目白光刺的睜不開眼睛,她低頭看著腳尖,一麵在心裡想——
進還是不進去?
靳硯琛先她一步走進了前廳,他一出現人群裡就自發圍成一個圈,高腳杯相互端著,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剛好掩下各懷的心思。
“當初靳總定下這塊地皮我就說是個好地段,我在這兒就先恭祝您喬遷之喜了。”
喬遷之喜?
簡意微微蹙了下眉。
她往前走了兩步,又聽見墨禹澄站在靳硯琛身邊說話,他一開口還是那副傲慢自滿的樣子,不避諱地問,“硯琛,為了個女人,你值得這樣興師動眾嗎?”
簡意還是不明白這“興師動眾”一詞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