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意睫毛顫了兩下,垂下的雙手忍不住發抖,很快又被靳硯琛緊緊握住。
她並非因為恐懼而發抖,而是感覺一樁埋了很久的毒瘤正在從血肉裡剜去,她顫動迎接新生,嘴唇上下翕動,隻能抬頭望著他緩緩吐露三個字。
“謝謝你。”
“還這麼客氣。”靳硯琛牽著她繼續往餐廳走,他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剛好將她攏在懷裡,一副閒話家常的樣子。
“往後都不必害怕,我會在你身邊陪你。”
他無奈地歎息一聲,用那種讓人無可救藥的心疼神色望著她說,“小意,我保證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有了。”
簡意眼睫斂下,低低說了聲好,用力將他的手握的更緊。
一頓飯的食欲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個插曲被打破,靳硯琛照例將兩個賣相最好的蝦皇水晶包挑到她碗裡。
簡意也不想再多回憶這件事,便和開玩笑講起小時候一件趣事。
“網上不是有句話說窮養的女兒容易被壞男人騙嗎?”簡意勾著唇笑了笑,“那時候我就想,我這輩子一定不會被男人騙。”
靳硯琛挑了下眉,直直麵對她目光。
“你不必要這樣坦蕩的看著我,我可沒有說你是壞男人的意思。”
簡意笑了起來,她不經意抬眸看了他一眼,這大眾的網紅餐廳打著無比浮誇的複古裝橫,他端坐在濃紅醉綠的背景牆麵前,慢條斯理地用刀叉切著黑鬆露西多士,偶爾抬頭看著她微笑,倒讓環境因為他而變得典雅起來。
“我知道你不屑於騙我。”
靳硯琛放下餐具,把切成大大小小完全一致的六塊西多士餐盤推到她麵前。
他無奈糾正她措辭:“是我不願意
騙你。”
“但我興許是個壞男人。”
靳硯琛哼笑一聲,在桌子下踢了踢她的皮鞋,“總得圖謀點什麼是吧?”
水晶湯包在嘴裡炸了汁,一路流淌到心口,渾身上下都覺得發燙。
隱秘的角落,條紋格裙下的小腿好似過了一道細電,害的簡意還顧不上品嘗味道就倉促咽了下去。
靳硯琛好似天生不喜歡當聖人,如果世間單單隻有好人與壞人之分,他一定毫不猶豫為自己標榜上壞人的標簽。
簡意暗自猜想他一定是個怕麻煩的人,又或者有一顆極其柔軟的心,卻偏偏裝作有所圖,好讓一切變作順理成章。
“那你圖謀我什麼?”
簡意仰頭望去,視線恰好被他捕捉,一瞬間的心動難以按捺,她又低下頭卷著肉醬意麵。
靳硯琛放下刀叉,光影明滅,他笑意格外明顯。
“圖謀你行不行?”
從茶餐廳出來,富麗大酒店的這場鬨局也到了尾聲。簡意向外看了一眼,語氣低沉,“我不想從這兒出去。”
靳硯琛自然依她:“我帶你從後門走。”
後門停了一輛車,不是靳硯琛常開的那輛布加迪。簡意心裡還疑惑著,就看見車窗緩緩搖下,坐在副駕的梁舒笑容明豔,同他們打了招呼。
“又見麵了,簡小姐。”
沒等簡意多想,梁舒便自己開口道,“我和禹澄今日在晚亭春二樓宴請兩方父母,靳公子搭乘我們便車一道來的。”
靳硯琛輕笑一聲,點了一下墨禹澄說,“他要開車,我專程替他擋酒來著。”
墨禹澄不鹹不淡應了一聲,他今日沒飲酒,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卻像宿醉一樣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