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江畋卻是隱隱感受到了,源自甲人身體的某種渴望,就恍若是這處環形巨坑內,有什麼潛在的事物在吸引和呼喚著它一般。遵循這種奇特的共鳴和悸動。江畋操縱著甲人一躍而下巨坑中。
就在甲人如魚得水一般的,穿透巨坑上方所籠罩的沙塵,激點無形的波紋同時,也看見了一座無比巨大的城墟;或者說是好幾座不同風格的城墟,被無形之力粗暴疊加、嵌套在一起的大拚盤。
其中既有充斥著熱帶雨林風格,卻籠罩在枯萎凋敝中的動物石雕和圖騰柱;也有明顯來自寒冷乾旱的高原雪域的石壘和碉樓;更有本地特色的夯土佛寺、柱塔、牆圍;甚至是類似西式的立柱環廊。
此刻卻是東倒西歪的交織、堆疊在一起;構成了這片坑底巨大城墟的一部分;而仿若源源不絕的行屍走肉大軍,就從隆起的環形邊緣裂隙處,沿著崩塌一角的缺口,持續不斷跌墜如雨、翻滾而下。
然後,又在某種力量的驅使之下,重新將這些被撞散架身軀,亂糟糟的拚接、聚合起來;繼續蜿蜒前行向遠方的城墟邊緣。在城墟的邊緣,埋入沙中隻剩頭肩的巨大雕像下,遊曳著另外一些存在。
那是手持各種鏽蝕武器的活動骸骨,雖然渾身隻剩下骨架,但是看起來比那些行屍,粗壯結實的多;動作更加的靈活有力。如此一幕,卻讓尾隨而至的江畋眯起眼睛,頓時想到另一個時空的遭遇。
在南方的自由軍,擊敗了勃艮第諸省新王軍,進軍首都大區的路上,也同樣在一處必經的峽穀內;遇到了類似的存在。隻是當時名為「死亡行軍」的古老者,還未蘇醒就被水淹七軍又挫骨揚灰了。
但是,這個秘境空間的不知名存在,雖然也是類似操縱屍體的能力,卻顯然要比當初的「死亡行軍」更加活躍,影響範圍也更大的多;甚至會主動吸引和呼喚,被掩藏在沙漠中的屍骨,前往彙聚?
而這裡顯然是一切異變的根源和核心,時間和空間不再紊亂,隻有天空上永恒籠罩的沙塵暴,還是依舊的呼嘯不絕和轟隆作響;時不時還閃爍過隱約的電光。視野麵板停滯的解析進度也繼續增長。
但相對於甲人身上傳回來的吸引力,江畋同樣也有一種感覺,想要加快視野麵板中的解析進度,就必須更加的深入這片巨型城墟的核心區域;或者說是某個關鍵節點?所以,江畋決定不再留手了。
下一刻,一個憑空出現的大石球,自環形巨坑的邊緣,戴著萬鈞之勢轟隆的奔滾而下;瞬間就在陡峭的高低落差之下,一路碾碎、撞爛、壓扁了無數的行屍走肉,像是巨型保齡球一般的撞入城墟。
而後,就像是突破了某種的無形界限一般,那些遊曳在城墟邊緣的活動骸骨;刹那間就加速衝向了奔滾的石球;被轟然碾碎。但更多持械的骸骨,像是雨後春筍一般的,從城墟邊緣各處爭相冒出。
又攀如蟻附撲在在滾動的大石球上,化作了橫衝直撞的軌跡上,被碾壓成碎渣的一片片白色痕跡;然而,在附近觀察的甲人視野中;這些被碾碎的骨渣卻在慢慢脆化分解,揮發成飄散的白色灰燼。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骸骨,如同拖火車一般的攀附和連接在大石球上;像是被包裹上了一層厚厚的慘白外殼,一連撞碎、衝破了好幾處殘垣斷壁的大石球,也終於衝擊勢能用儘,緩緩的減速停下來。
但這隻是一個開端;下一刻,由層層疊疊的骸骨兵,蠕動聚附在大石球上的慘白外殼;突然間就炸裂、崩碎開來,化作了一個緩緩伸展簇立而起的石巨人石破天,三下五除二就搗爛擊飛糾纏骸骨。
又重重的蹬地一遝,刹那間如波紋一般震蕩開來的地麵,迅速抖蕩著震碎了更多彙集而來骸骨兵;但是這時,城墟深處一些身形更加高大粗壯,騎乘骨馬的骸骨騎
兵,沿著破碎街道轟然衝擊而至。
卻又連同鏽蝕的武器一起,相繼撞碎、掀翻在大石人的柱狀腿腳上,隻留下一個個碎屑點點的淺淺小坑。在舉手投足帶著千鈞之勢的大石人麵前,這些前赴後繼的骸骨,很快就被捶打成一地碎渣。
甚至連阻擋上片刻都做不到;就被踏碎、踩扁,拍飛,掀翻在一座座殘垣斷壁,轟然倒塌的動靜當中。與此同時,江畋也注意到,被那些建築廢墟所掩埋的地麵,不再重新聚附和冒出骸骨的士兵。
於是,在他暗中傳達的指令之下,大石人開始放棄沿著曲折街道的行進,而開始對嵌套在一起的殘垣斷壁,進行轟轟烈烈的直線拆遷行動。甚至從深埋的沙地中拔出一根,兩人合抱粗的花頭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