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也許未必是包藏禍心,然而卻無疑是個不合格的進言和建議;最好不要再擺在側近的位置上,以免牽累了其他人”
“蔓兒明白了,這就發落了她……”
小圓臉卻是捏緊了拳頭,暗自下了某種決心。
雖然隱有些舍不得,因為對方自結識之後就一直親善有加,也口口聲聲的都在為她著想。但是經曆過一路上那些事情之後,也足以讓她明白,有時候出自善意的動機,明確未必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當你越往眾目所矚的那條道路上走的時候,就必然要不斷的麵對各種,利害得失的選擇和誘惑。”
江畋卻是再度感受到她的隱隱掙紮,而再度補充道:
“所以,作為一個合格上位者,為此沒有什麼不可以舍棄,包括我曾經提供的幫助在內;必要的時候,你還可以抹除掉我存在過的一切痕跡,將一切偉力歸於自身。”
“不可以!”
小圓臉卻是內心翻江倒海一般,反應激烈的斷然道:
“無論如何,蔓兒都不會背棄老祖的!若真是如此,蔓兒寧願不要這番基業了。”
“那你又會因此變相背棄了,那些一路追隨你,信賴你,寧願為之舍棄性命,相信你能夠給他們帶來不一樣改變的眾人?”
江畋繼續打擊她道:
“還有你在一路上,曾經誓言過要力所能及的幫助,那些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
“蔓兒、蔓兒……”
小圓臉看起來頓然有些心亂如麻,當場露出猶豫和糾結的神情來了;
然而,正當江畋本以為這個問題,需要靜下來好好地反思和醞釀一陣子,才會有所結果。卻見她又在掙紮反複當中,慢慢變得眼神堅毅起來道:
“既然如此,蔓兒就想辦法另辟蹊徑好了;以為既不負老祖,也不會背棄那些追隨之人……”
“居然是想要折中求全?那你,無疑是選了一條最為艱難、需要大費周折的道路了。”
江畋聞言隱隱有些讚許的歎道:這個小東西成長的很快啊!
“但不管怎麼樣,既然我因你而來,無論你願不願意,自然會陪你走到最後,乃至見證你的心願和誓言,有朝一日實現的那一刻。”
“多謝老祖!”
這一刻,江畋甚至感受到她,變得如釋重負和歡呼雀躍起來情緒變化,不由的莞爾一笑。雖然她這番宣言和決心,未免有些取巧和空泛了,但是至少已經有了麵對挫折和抉擇,繼續變得堅強的心理準備。
正在車駕上短暫的交流之間,寺院內裡的搜捕和檢括,就已然有了結果。隨著一陣緊接過一陣的追趕和叫喊聲,最後又彙聚成為了短促而激烈的嘶吼和爭鬥聲;緊接著就隻剩下一陣歡呼聲:
“捉住了,捉住了。”
“好多奸黨,都捉住!”
片刻之後,就見到一些明顯服色形貌,都明顯異於僧人的俘虜;半死不活的被托架著,或是渾身是血被陸陸續續的抬了出來。顯然就是當下搜撿當中,遭到了反抗的結果;而且數量遠超預期。
而最後被押解出來的,甚至還有一些明顯是婦孺之輩,頓時就激起了四下圍觀百姓的一片暄聲嘩然和連聲叫罵。於是,在暗中安排在人群當中的若乾內應鼓動下,有人開始用爛菜臭蛋,投擲如雨的砸起這些佛門敗類,及其包庇、私藏的同黨了。
於是,當被順手從賊黨幽禁下,解救出來的寺院三綱,在內的一眾高層老僧;被刻意安排在最後出現的時候,也不免被殃及池魚的砸了一身汙物;然而這時事情無可挽回了;就連他們也無力當眾辯解了。
但是,這事還沒有完。隨著從州衙當中被請過來,剛剛宣誓投效的提刑判官,一名白發蒼蒼的資深老宦。滿臉肅然而內心惶恐、發苦的站在車駕前,就聽主動站出來的小圓臉,聲音晴朗的當眾問道:
“依照公室誥令和曆代律法,以寺觀所在勾結逆黨作亂,當處何罪?”
而這話一出,聞訊而來而跟隨在左近的城內官屬、將吏中,許多人都不免為之臉色一變。因為這位世子,顯然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公審為名,對著這些亂黨及其所牽連的大興善寺,進行殺人誅心式的蓋棺定性了。
然而,卻有另些人在滿心百味複雜之下,又生出了好些慶幸和期許。慶幸的是自己始終置身事外得以幸免;期待的是,這位世子以不到及笄之年,就有這種令人震撼和畏懼的決心、魄力和手段;翻雲覆雨等閒間,就一步步的讓大興善寺,積攢了數百年的威名和影響,一朝喪儘了。
那日後若是因此得勢,聚眾反攻故國失地,那也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口頭宣稱了。而對於其中一些落京貴族和被貶斥者的後裔來說;若能得以追隨左右的機會,那豈不都是日後有機會成為,回到王京朝堂的複興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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