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在吹響的軍號聲中;先行抵達並且已經擺開陣列的十個連隊,也緩緩向著城市的方向推進而去。按照持盾的白兵連隊在前,長槍連隊居於兩翼,打擊連隊緊跟的陣型發動試探攻擊。
隻見那些身穿鎖鏈衫和片胸甲,頭戴弧形盔,手持刀斧劍盾的白兵,依次湧上三座橋梁之後;城頭上依舊是一片沉寂的毫無動靜;直到他們揮動刀斧砍劈,破壞那些障礙並試圖推翻下河。
城頭上才如夢初醒一般的驟然反應過來,嘩然聲大作的在牆牒背後射出許多箭矢來;雖然大多數都已經射程不足,而落在了橋麵那頭;但還是有一些零星的火箭,射中了障礙並點燃起來。
但是,這點小問題又怎麼難得倒自由軍先頭連隊的士兵;隻見他們很快就換上了特製的長戟和勾刃槍,合力連砍帶劈外加挑翻推搡的,頓時就將這些剛剛開始燃燒的障礙物相繼清出橋麵。
眼見前方推進的通道已經被清空,剩下的數個輔助連隊成員,也在鼓點聲中的催促下,緊隨其後高舉著當場用木杆和鐵箍件組裝的簡易長梯,以及用車箱板充當的擋板,轟然越過橋麵去。
這時候,來自城頭上絞發的蠍子弩和小型弩炮,才開始發威式的射出重矢和石彈來;然而,這些重型器械的威脅;對於湧到城下的士兵就有些不夠看了;隻要不是直接命中就不至於要命。
江畋甚至看見一名全身披掛的軍士,被一顆石彈擊中而在地上翻了個跟頭之後,居然又跑起來繼續向前衝刺而去;好吧,那其實是一名戰前就被加強到先發連隊中,傳承騎士小隊的一員。
隻見滿身滿頭沾滿泥土的他,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大聲咆哮著幾步趕上了,混在大隊普通士兵隻見,相互交替掩護前進的幾名同伴;又在其他士兵的避讓之下,很快衝上城門所在的緩坡。
而後又變成了門洞裡傳出來的猛烈衝撞與鑿擊的聲響;這時候,已經有十幾副帶著特製鐵搭鉤的簡易長梯,被依次搭上了五六米高的城牒;雖然其中的一大半,都被守軍眼疾手快的推開。
但還是有好幾具長梯就此搭上牆頭,而牢牢的鉤嵌在了磚木城牆的間隙處;任由守軍士兵怎麼砍劈和推搡、撬動也一時破壞不得;反被長梯下的自由軍士兵,相繼攀越而上廝殺在城牒間。
而在這些已經攀上牆頭,而奮力廝殺著打開突破口的士兵當中,除了幾小隊的傳承騎士之外;江畋甚至還看到了身為聯隊長的波多斯;這名身如鐵塔的巨漢揮動著一雙精鋼錘棍飛舞如輪。
就像是穿行在敵叢中的人形颶風,無論敵我隻要被搽邊上一點,就會骨脆肉爛、肢體折斷的,變成淩空亂飛的一團扭曲屍骸。然而,江畋對於他此番大發神威,卻有些無奈和恨鐵不成鋼。
你好好鎮守一個行省的大聯隊長,不去管好手下那十幾個守備聯隊的大幾千人馬;反而在這裡身先士卒的帶頭攻城,學古代的英雄傳說,扮演什麼攻城拔寨的猛將,這不就是本末倒置麼?
但是不管怎麼樣,也無論事後該如何處置波利斯,拋下部下衝上城頭的行為;當毫無疑問的是,他的行為也大大鼓舞和振奮了,那些蟻附攀城的自由軍士兵,而在城牆上突破了越來越多。
但是,如此順利的攻勢進度,反而讓江畋有些隱隱的不安起來;就好像是城牆上這些守軍,所表現出來的戰鬥意誌和抵抗烈度;尚且距離此身印象中的正統軍,還有一段十分微妙的差距。
因為正統軍代表了保王黨中,最為守舊也最為酷烈的一支武裝;不但對敵人不乏凶狠,對待自己的士兵也足夠狠戾;眼前這些守軍顯然還差了點什麼;要知道那些舊貴族也有敢打敢拚的。
想到這裡江畋又主動站到了高處巡視起當下的戰場來。因為,南北斜向流淌的塞文河,在阿萊斯城所在的台地處,向東折轉出一個河灣的緣故,所以剛抵達戰場的自由軍,是東北向而攻。
而且這條河水既不深,也不夠寬;因此,眼看後續趕來的輔助連隊,用裝滿土的麻袋和砍下來的成捆樹枝,很快就在上遊方向而重新填出一條,足夠讓騎兵迅速通過的臨時堤壩式通道來。
進而奔馳而過好些自由軍的輕騎兵,向著其他未受攻擊的城門,形成抵近偵查和牽製騷擾的態勢;看起來一切都很完美,也都順理成章的發生著;就連後續駐留營地的雛形也搭建完大半。
那到底是什麼,令人覺得不安或是存在隱憂的呢?江畋又看向了賽文河上遊的北麵,整片河穀地帶天氣很好萬裡無雲,在短時間內並沒有足夠的降雨,形成洪水或是其他什麼的重大威脅。
而南麵的自由軍來路上,也是一覽無遺的開闊穀地平原;綿連的農田和零星間雜的村莊,除了普遍地勢低了一點之外,並且沒有可以藏匿的住大量威脅,或是被人穿插滲透道後路的機會。
然而,江畋又轉向了西北麵的群山,看起來山勢不高但是坡度很陡。森林草木也是相當的茂盛繁密,以至於都延伸到了城市附近來;又因為采礦的需要被大片砍伐,隻剩坑坑窪窪的樹樁。
因此,期間還有一條延伸向附近礦區的煤渣路?隨即,江畋就注意到了河岸附近,還有一片異常低矮的樹林,與密密麻麻的連片葦草叢間雜在一起,並不是那麼起眼,也很容易被忽略掉。
下一刻,江畋轉頭對著身邊的通訊官道:“傳令下去,讓待機炮兵連隊向西北展開,用拋射燃燒彈,轟擊河岸的樹叢和蘆葦;”
隨後在持續的嗚嗚鳴號聲中,一架架帶輪轂的炮車被推出。
然後,又在身邊輔助連隊的士兵,汗發如雨的搶工作業之下,迅速在掘出一條淺淺的壕溝。又用麻袋裝滿掘出的泥土,圍繞著一門門兩磅炮和四磅炮,堆砌成了一排齊腰高的簡易炮壘來。
然而最先開始試射的,卻是那些射程短而威力巨大的飛雷炮;隻見斜向半埋在壕溝裡的薄皮圓筒,隨著點燃的藥線轟然噴出數環煙雲;而在肉眼可見的大弧度軌跡後,擊中蘆葦樹叢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