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這隻泰山壓頂式的碩大石球,就在被壓倒的超大蛆怪身上,自行滾動著碾壓起來;頓時就隨著一陣難以形容的脆裂聲,從這隻長腳蛆怪的滿身孔穴中,擠爆、噴射出大蓬的汁液和碎塊來。
在從頭到腳碾壓了好幾遍之後,這隻大石球才驟然開裂,伸展成為了一具數丈高的石人;再度重重的踩踏在努力掙動蛆怪頭部,將其死死的摁壓在地麵上;當場就壓爛、折斷了蛆怪的兩對前肢。
那正是經過再度強化的石怪“石破天”;雖然在不斷噴湧而出的濃密粉紅霧氣侵蝕下,外表肉眼可見的不斷剝落脆裂開來;但同時“石破天”身上的隱約綠紋閃爍,瞬間就持續修複了外表的剝蝕。
而後“石破天”更是掄起了車輪粗的石臂,接二連三的轟砸在這隻蛆怪身上;就像是舂米的搗臼一般,在超大蛆怪不斷挺動搖擺的前端,砸出一個個碩大的深凹,也將大股消化物和器臟擠出口器。
超大蛆怪固然是拚命掙紮,但卻甩不開“石破天”沉重的體型壓製,哪怕揮動著粗大節肢,反向扭轉拍擊、戳刺在“石破天”身上,鑿出一處處大大小小的缺口,卻對石怪本體來說根本不癢不痛。
反而被激怒的“石破天”抓住機會,一把探入環節狀的口器中;粗暴的撐裂刮搽下大片帶著血肉的環齒同時,又狠狠掏挖扯出一大串血糊糊,疑似神經脊索和結締組織的存在。頓時整體抽搐起來。
下一刻,這支超大蛆怪就不顧一切的激烈翻滾著,撞斷摧折了更多的粗長節肢之後,也終於從巨型石人的壓製下掙脫出來;卻是一邊噴吐著破碎的器臟組織,一邊毫不猶豫的掉頭就像逃往山中去。
然而江畋操縱的甲人,已經攔截在這隻混身破破爛爛,十數對足摧折大半,不再噴吐出粉霧的超大蛆怪麵前;下一刻,它就在地麵迸裂的塵土中如炮彈飛射,一頭撞進了超大蛆怪被撕裂的口器裡。
下一刻,這隻蛆怪就突然動作一頓;然後渾身如刺蝟一般,驟然透出密密麻麻的慘白尖刺,又瞬間收縮不見轟然倒地。而足足有一間大殿規模的軀乾,也在短時間內向內坍塌收縮變成皺巴巴一團。
因此,當奉命守在山下的蘇州團結兵,和山官殿內的剩餘道士;在持續激烈動靜所帶來的忐忑不安和複雜心情中,被召集起來上山時;就隻能看見變成一地廢墟的太平觀,以及堆積如山異怪屍體。
尤其以一隻巨型石人拖曳下,正在向著山下行去的超大多足巨怪最為顯目。如此魁偉雄奇的龐然大物,幾乎讓幸存的道士們當場失聲和窒息了;就像見到上古神話的傳說一般,兩股戰戰渾身無力。
還有年長的信徒和年少的道童,忍不住腿腳發軟的跪在地上;而喃喃禱告起來:“福生無量!”“三清至上!”。或又是不由自主的磕頭再三:“山神爺爺!”“山君顯靈了。”“山君神威……”
然而,對於茅山如今現存位階最高的法師,山官殿主兼山門知院元明子;就是不折不扣三觀顛倒的巨大心理衝擊了。或者說,神威上清一脈最大宗派的發源本山,居然淪為妖異橫行的巢穴和死地。
反而要依靠朝廷派來的兵馬,以及外來人顯聖的上古大地元靈,才能夠將其平定和滅殺,這又是如何駭人聽聞、天翻地覆的見聞啊!其他的不要說,光是這一條,就足以動搖茅山宗千百年的根基。
divcass=”ntentadv”無論是自古以來宗門上下的信仰,還是曆朝曆代積累下來的口碑與名望;都有可能在這一場變亂之後,轟然崩塌不可收拾。畢竟,一個在妖亂中無力自保的宗門本山,本身就是一個天下最大笑話。
偏偏玄明子他本身還無力為之做些什麼。要是當初的山主大法師修因子,或是守山的宮主修緣子在,至少也能憑借朝廷敕封的身份和朝野地方人脈,與對方私下交涉一二,避免事態變得太過難看。
但他隻是一個道品第三階的升玄真一法師,位階僅高於內教弟子而已;不久之前才被推舉為負責山官殿的知院;根本連像樣一點價碼和條件都拿不出來。更有可能的話,他還會被當做某種替罪羊。
因為,在損失了包括山主在內,諸多的宮主、觀主、高功、執事等本山的中高層之後,在京隨侍帝家的大宗主,以及各大分支的宮觀主麵前,同樣也要有人來承當這個責任和乾係,又舍他取誰呢?
難道要靠指證林屋洞天之變中的神佑觀主玄明,還是已經失蹤許久的華陽中館館主長盈?想到了這一節,他頓時豁然心中開朗。因此,重新鼓足勇氣的元明子;也硬著頭皮來到唯一完好一處殿外。
在忐忑不安中等到了小半個時辰,還是被招傳了進去;然而在步入殿內的一刹那,元明子突然就不由自主精神一振;就仿若是殿內撲麵而來,有些血腥和酸臭味的空氣,都變得有些清新宜人起來。
而就在殿內圍繞著牆邊,眾多橫躺或是靠坐、蹲伏一地的傷殘軍士,同樣也是滿臉安靜寧和的息聲休憩著,像是在享受著什麼某種無形的潤澤;大堂居中正放著一隻大盆,簇立著難以形容的植物。
那是沒有任何葉子和花果,隻有簡陋的一株枝乾分叉,卻渾體碧綠通透的彷如最好美玉;讓人一看就靜心凝神。而最為靠近的重傷和瀕死的軍士,也變得神情寧靜,從傷口中透散出點點汙濁煙氣。
元明子頓時有所明悟,想必這又是那位官人展示的超凡手段了吧?顯然,這就是一種可以辟毒怯疫,療養傷勢的奇物;因此,一些看似傷勢慘烈的軍士,已然是肢體重新接續,狀況大大得以緩解。
這一刻,他已不敢正麵仰視,這位神通廣大的上憲官人。畢竟,哪怕他之前窮儘經典,埋首靜修而不聞外事;也知道,興許眼前這位才是神人仙逸之流;相比之下宗門內那些手段不過是瑩蟲皓月。
但是,緊接著對方的話語,就讓他心眼再度提了起來:“看在你之前還算老實交代的份上,我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因為,接下來我需要確認一件事情,茅山之變,究竟是異常的妖災,還是刻意而為的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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