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吃上一個雞子,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是一群老爺們,哪裡丟不起哪一個臉;每日早上這什麼‘負重越野’的時候,大家可是相當地賣力,競爭上相當激烈。
以至於這些天下來,侯三他們班才贏了兩次,一共拿了兩個雞子而已。
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侯三偷偷將煮熟的雞子,去夥夫班那裡換成了生的;為的就是可以回家的時候,給自家小娘子帶上一點東西。
一想到了小娘子吃著香噴噴雞子的模樣,侯三那可是比起了自己吃了一頓上好席麵,心中那也是痛快多了。
隻是帶著兩個雞子,匆匆走到了新兵營門口的時候。
看到了大門口一側,笑眯眯站著的數人之後。
侯三當即之下就是站住,挺胸收腹的同時,抬起右手的手掌斜斜放到了太陽穴邊上,行了一個新軍特有的軍禮。
嘴裡也沒有忘記,大聲地吼出一嗓子:
“見過老黑、大魚、風車、陳塘四位總教官,總教官上午好~”
之所以如此稱呼眼前的四人,那是這幾個相公算是新兵營的負責人。
彆看侯三等人的教官,白日間將他們訓成了孫子一般,但是晚上又被這四位總教官訓成了孫子一般。
偏偏這些總教官對於他們這些小兵,態度上卻是極好。
侯三的清楚記得,那風車相公堂堂一個兵部右侍郎,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員,在前幾日還在半夜巡查的時候,偷偷為自己蓋過被子了。
也正是以上的種種,讓一眾新兵們對於這些相公很是敬佩,連日常的稱呼,也變成了‘總教官’這一個更顯得親近的稱呼。
“上午好,好些天沒有回家了,早點回去吧,記得明日一早準時回來。”
以上四人在還禮的同時,其中大魚總教官嘴裡說了一句,很是和顏悅色的樣子。
然後看著眼前的這些新兵們,就算是在出營之後,在無人看管的情況之下行走間,也自發組成了兩人成組、三人成列的模樣。
頓時就在紛紛心中,稍微了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們四人基本有著pa服役的經曆,所以在新兵訓練方麵的工作,就落在了他們的肩膀上。
不得不說,就算他們是pa老兵出身,對於一下子訓練五萬人的場麵,那也是心中壓力巨大。
隻能是先挑選出了一些禁軍中,勉強能用的一些老卒,頭天晚上好生訓練一番。
第二天白天,又讓這些菜鳥教官,去訓練更為菜鳥一些的新兵。
這樣的做法能不能行,他們心中也是沒底。
其實這些天,侯三等人被教官們動輒就是大罵、軍棍、大腳底板子招呼的事情,其實根子上就是出現在了四人身上。
對於這些連最初連左右都分不清楚,隻能是卷起一條褲腿地分辨的家夥,不動手真心是學習效率太低了一些。
好在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之後,貌似具體的效果還算不錯。
這些菜鳥們,身上多少有了一絲軍人的模樣了。
隻是在想到了什麼後,陳塘這一個悶葫蘆,忽然就帶著很是有些擔心的表情,問出了一句:
“老黑根據我們的訓練大綱,隊列方麵訓練得差不多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很快就要涉及到火槍使用,還有相關的其他戰術了,狼青那邊的火槍能及時到位麼?”
聽到了這樣的一句之後,老黑的臉上也是出現了一些愁容。
因為他們非常清楚,金人不會給他們太久的準備時間。
最多到了到九月份,今年的糧食收割之後,正是秋高氣爽、人膘馬肥的時候,金人的大軍又會繼續南下。
所以留給他們的訓練和成軍時間,也就是六個月而已。
根據他們最初製定的整軍計劃,先將所有新兵來上一個三個月的新兵營訓練,之後再重新編組後,磨合上三個月的時間。
再然後,就要和金兵死磕了。
所以,說他們現在每一天的時間都是相當寶貴,提前規劃好的每一步的訓練和磨合步驟,都是不能被打亂。
不然亂了一步,就會對新軍的戰鬥力有影響。
偏偏他們也知道,在這麼一點時間裡,憑借著手頭的人力和物力,起碼要完成最少三萬隻火槍,還有其他武器和盔甲的裝備。
對於狼青、老鐵、武卒等人負責的工部來說,將是一個多麼大的壓力。
“聽說樣槍已經完成了,晚點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怎麼滴也要他們先生產出一兩千支出來,讓新兵們可以輪流使用。”
最終在老黑的嘴裡,說出了這樣很是無奈的一句來……
仗著半個月時間裡充足的夥食,還有良好的訓練,如今已經是越發強悍的身體。
從新兵營到開封城的十五裡的距離,侯三那是輕輕鬆鬆的一氣之下就走了回來;走進了城門洞的時候,額頭上不過隻有薄薄一點汗珠子而已。
問題是,在他走進了城門之後。
看著眼前位置上,那些可以說無比熟悉的房屋和街道,一時間侯三忽然覺得很是有些陌生了起來。
房子還是那些房子,街道還是那些街道,但是一眼看過去之後,卻總是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當即之下,就忍不住在嘴裡嘀咕出了一句:
“咦?這開封城,俺可是打小就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幾年了,怎麼才是區區半個來月的時日沒回來,怎麼感覺很是有些認不出來了?”
好一陣之後,侯三才是一拍腦門後反應了過來,這是開封城變得出奇的乾淨了起來。
往日開封城中,雖然在街角和城門口這些地方,有著一些叫做‘垃圾房’的所在,能讓大家將家中的垃圾倒進去,再由專門的馬車運送出城。
像是一些店鋪門口的街道,小二們還會時不時地各自打掃一番。
但是街上被大家遺棄的垃圾,甚至是大牲口的糞便這些,總是會有一些。
結果現在的話,一眼看了過去之後,這些熟悉的東西卻是一點都沒有了,那叫一個乾淨得厲害。
不過因為回家心切,一時間的侯三也是懶得計較這些;匆匆與同行的同僚們告罪了一聲後,就是向著自己所在的青衣巷快步走去。
走著、走著,因為感覺喉嚨有些發癢。
當即就是在‘tui~’的一聲之中,將一口老痰吐出去了老遠的距離。
然後沒有等他走出兩步,身後就是一個異常高亢的聲音響起:“兀那漢子,趕緊給俺站住~”
回頭一看,卻是發現了一個白發老嫗。
她身上穿著漿洗得發白的襦裙,右手的手臂上戴著一個紅色的布圈,正健步如飛的向著自己走來。
不待侯三開口,那老嫗嘴裡就是一連串地吆喝了起來:
“據開封府最新規定,為了保持街道衛生,所有人不得隨意吐痰、大小便,如果違反第一次罰一文錢,第二次罰兩文。
第三次就不罰了,直接抓去開封府關上三日,一應飯食還要家裡送了過去。
老身見你的打扮,應該是今日軍中放假才回城的新軍,應該算是第一次初犯了,趕緊繳納一文錢。”
說罷之後,就將一個木頭哨子拿在手裡,大有著若是侯三不從,就要吹哨子叫人的一個架勢來。
本能間向著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周圍行人都是見慣不怪,應該不是這老嫗訛錢後。
侯三苦笑著從兜裡掏出了一文錢,遞送過去的當口,嘴裡好奇地問出了一句:“大娘,你這算是開封府的公人?”
許是侯三痛快交錢的模樣,還有新軍的身份,讓那老嫗有著不錯的好感。
在做出放下了哨子、接過一文錢、遞過一個蓋著紅章小紙片,這麼熟練的一套動作下,嘴裡也是痛快地回答了起來:
“老身哪有那一個福氣,不過是女皇陛下和胡爺爺仁慈,見得老身等一眾孤寡無依無靠老嫗,沒有謀生的手段。
讓老身等人在街上清掃的同時,若是見得有人隨意吐痰和大小便,便是上前製止和罰錢,每月有一份錢糧補貼下來,不至於就此餓死~”
在說著這話的時候,侯三能清楚地看到這老嫗臉上良好的精氣神,可以說是以往從未得見。
一時間如今的開封城,那樣一種帶給他的陌生感更強了;不過這樣充滿了生機的變化,似乎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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