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歲心口憋著一口氣。
卡在那裡,不上不下的,心跳很快。
日料店旁自助餐廳外麵等候長椅上,江野坐在那兒。
少年穿著六中的冬季校服,本該在學校上課的時間,他坐在凜冽風中,頭發被風撫摸撩開,精致的眉眼一覽無餘。
似是察覺到被注視,他抬頭,見是她,眼尾下的淚痣輕輕上揚。
他什麼時候來的?
許歲想,大抵是老陳叫她出教室,走廊上徐承煜站在教室外麵跟老陳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她跟他走了的時候。
江野起身走過來。
她笑不出來,微張開嘴,想問問他怎麼來了。
身子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好冷,讓我抱抱?”江野說的問句。
在大街上,不停有來往的車輛、步行的路人,甚至她的生父徐承煜還在日料店裡,隨時可能出來撞見他們。
但,那又怎樣呢?
他緊緊抱著她,用力到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裡。
這個有力的擁抱確實帶著力量。
各種意義上的。
許歲旁若無人的回抱住他,聲音不知不覺中帶上了哭意,“你不是已經抱了嗎?”
“是啊。”江野用沒拉拉鏈敞開著的外套把她裹住,低頭隔著劉海親了親她的額頭,“我想多抱一會我的小女友,行嗎?”
她吸了下鼻子,胸口悶的厲害,頭埋進他的胸前,“行,大男友。”
被這麼用力抱著的感覺對於身體來說其實並不好受,奈何真的太溫暖,從中汲取得到力量。
初雪來的湊巧,漫天飛舞旋轉飄落,浪漫的應景。
飛雪裡,她聽見江野問她,“許歲同學逃課嗎?”
許歲從沒覺得自己是這麼愛哭。
熱咖啡捧在手裡,暖著手心,憋的胸悶,怕發病,她用了隨身攜帶的藥預防哮喘,嘴巴裡的苦澀與咖啡混在一起。
他們就近找了家咖啡店坐下暖和身子。
徐承煜的話猶如魔音貫耳。
她不由的去想。
鄭景偃人到中年,會不會想過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找一個人陪他度過餘生。
他的外形條件經濟條件都是好的,尋找一個伴侶對他來說,並不難。
過年回嶼洲鎮,上門想要為他介紹對象的嬸嬸婆婆能踏破門檻,鄭家爺爺奶奶也曾問過他的想法。
老人家也想要抱孫子的吧。
即便鄭景偃保證過,他不想再組建新的家庭。
許歲一顆心還是亂了。
她想的太過入神,耳邊的聲音聽不到,顧不得任何事情。
回過神來時,許歲已經被江野牽著走出了咖啡店。
她手裡的熱咖啡涼了。
雪依然下著,地麵的已有了積雪,不薄的一層。腳踩上去,聽得到雪的聲音,留下一個個鞋印。
江野在路邊的小商店買了一把透明的傘。
一抬頭,片狀雪花形狀獨一無二。
城市換上新衣,白茫茫一片。
他們手牽著手在雪中漫步。
走了很遠很遠,遠到身後遠處的腳印可以被新雪覆蓋。
江野帶她來了遊樂園。
下雪的天,遊樂園遊客稀少。
他買了門票,挽著她的手陪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