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衣衛裡,拷問罪犯也是有講究的。
上官說“打著問”,也就是拉下去隨便打一頓,不要把人傷了或者弄死了,這種一般都應對在身份比較重要或者有比較硬的後台的罪囚身上。
畢竟錦衣衛查的大多數都是官員和勳貴,甚至偶爾還要查一下皇親國戚,這難免碰到一些有強硬後台的人。
即便錦衣衛再怎麼百無禁忌,該注意的地方還是要注意的。
所以也就有了這種“打著問”,上刑,但不上重刑。
而且有些罪囚身份或者特彆重要,把人打的太狠什麼的不利於查案之類,也需要給人留一些餘地。
像之前孫若微謀刺皇帝的事情,就屬於要在錦衣衛詔獄裡打著問的類型,有著皇太孫的關心錦衣衛怎麼都不敢把人打的太狠。
至於說“好生打著問”,這層次無疑就要提升一級,也就是把人往死裡打,最後留一口氣不死給口供畫押就行。
這種就屬於需要辦成鐵案或者拿到切實口供的,人證雖然可以嚴刑逼供,但不能弄死,以免死無對證。
通常來說,到了這一步的犯人也就是需要留顆腦袋去法場上走一遭,明正典刑砍腦袋了,除此之外怎麼弄都沒事,所以錦衣衛也就發明了那些恐怖的酷刑,專門用來撬開這種人的嘴。
“所謂神界確實類似於天庭,不過倭國蕞爾小國,所謂的神界料想也不會太大,最多是一處洞天福地而已。”朱瞻埈微微搖頭,雖然嘴上說著始料未及,但實際上他對口供中提到的情況並沒有感到很意外。
像這樣剛開辟神界的神靈,神界大多就隻是供奉自己的廟宇那麼大而已。
即便是放到歐陸,如今的倭國在歐陸也是能打出一片天地的。
諸如東嶽齊天大帝這樣的神靈,因為神職和名聲、香火之類的關係,神界則會十分廣大,甚至能囊括整個泰山。
而倭國供奉神靈的方法也確實有其獨到之處,隻是這法子未免過於殘忍,對朱瞻埈來說有參考價值,卻意義不大。
當然,也有一些神靈運氣好能夠遇到天生自成一界的洞天,將其開辟成神界的話,自然就遠比那些靠香火供奉自己開辟神界的神靈要舒服多了。
這名千戶不敢怠慢,於是收好了紅寶石便趕忙退了出去,臨走還不忘把門給關好。
對於朱瞻埈來說,京極真定的死活是無所謂的,但口供卻必須拿到,而且必須拿到真話。
倭國供奉神靈的寺廟叫做神社,和佛寺不同,神社當中大多數為妙齡女子,稱為巫女,需選純潔妙齡女子充任,以免褻瀆神靈。
雖然她跟在朱瞻埈身邊也接觸了不少修行方麵的事情與知識,但對於他剛才所講的內容,卻依舊有些不明所以。
這種基本上就屬於栽贓陷害,或者有人不想讓罪囚再活著,亦或是攀誣其他人的情況。
最起碼,如果還有神靈留存的話,不該這麼神聖不顯。當然,如果這些神靈受限於天地靈氣衰落,躲進了自己的神界避世不出也是可能的。”
而且他也不認為區區一個倭人,還是嬌生慣養的貴族能有什麼意誌力和氣節這種東西,扛得住錦衣衛的大刑。
“沒想到倭國居然還有一處神界,這倒是讓我始料未及的。”朱瞻埈看完了口供,這才微微搖了搖頭。
而供奉的方式便是讓一名挑選出來的姿色上佳的巫女去作為神妻,在被神靈臨幸之後誕下子嗣。
他們對靈氣的消耗不大,加上倭國獨特的供奉方式,他們倒是還能夠繼續行走在世間。”
說到底他是個修行者,而且是已經距離煉神反虛隻有渡劫這一步之遙的頂級存在,而大明又不是修仙界那種能夠在人的神魂當中埋下各種禁止防止泄密的世界,通過搜魂術、迷心術之類的法術,想要從一個意誌並不怎麼堅定的犯人嘴裡掏東西,實在是不要太簡單。
她並沒有多嘴說些什麼,也沒有去偷看口供上的內容,儘管她隻需要一抬眼就能夠看到那上麵寫的是什麼。
對於朱瞻埈所說的話,胡善祥麵露疑惑,不太能理解朱瞻埈說的究竟是什麼。
不過在如今這個天地靈氣衰落的大世,我大明又經曆了劉伯溫斬龍脈的事情,世間已經神聖不顯,是否還有神靈留存還是兩說。
當時有些佛門弟子手持火把,任由其燃燒,直至焚燒自己整隻手臂;也有佛門弟子將自己高高掛起,點燃全身血肉如同天燈……
然而朱瞻埈卻要懂得很多,他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供奉神靈的方式很多,有的簡單有的複雜,有的血腥有的殘忍,但純隻看供奉的是什麼樣的神靈,以及供奉神靈的信徒是一群什麼樣的人罷了。
胡善祥聽到朱瞻埈說賞,於是從自己的袖子裡摸出了一粒紅寶石,就拋給了這名千戶。
事實上結果也並沒有出乎朱瞻埈的預料,僅僅不到一個時辰,那個負責上刑的錦衣衛千戶就意猶未儘的拿著一份帶著血手印的口供來向朱瞻埈複命了。
說到這裡,朱瞻埈停頓了一下,讓麵有驚色的胡善祥消化了一下他所說的話之後,才繼續說道:“至於倭人供奉神靈的方式則大同小異,也是以人供奉,隻不過他們不把人點燃,而是讓神靈來享用。
如今佛門弟子頭頂的戒疤便是此等習俗的延傳,隻不過不再燃身,僅僅隻是在頭頂點上一炷香做替代而已。”
倭國的不少神靈就是靠著這種方法,得以維持自己在俗世行走的力量。”
《法華經》也有‘即服諸香——栴檀、薰陸、兜樓婆、畢力迦、沉水、膠香,又飲瞻卜諸華香油,滿千二百歲已,香油塗身,於日月淨明德佛前,以天寶衣而自纏身,灌諸香油,以神通力願而自然身,光明遍照八十億恒河沙世界’的記載。
在這種情況下直接把人弄死肯定不行,但打清了可能又沒辦法撬開他的嘴,自然也就需要上大刑了。
“啊?!啐!果然是番邦小國!”胡善祥被朱瞻埈所說的話羞臊的滿麵通紅,但卻也有些不解的問道:“讓神靈延續血脈,這如何能讓神靈有力量在俗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