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下說。”
小春子先是一愣,隨即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主子對麵,開口道:
“這半年來,苦了王妃了,她既要打聽您的消息,還要打理整個家,雖說吃喝照舊,可氣色明顯差了許多。
當初她為了從周九二那裡打聽到您的行蹤,甚至都給那老道跪下了,殿下也彆怪小的多嘴,我知道您心裡難受,可王妃也憋著委屈呢。”
王柄權麵無表情的喝著茶水,待對方一口氣說完,這才瞥了他一眼道:
“愣著乾什麼?備車呀!”
“哎!”
小春子立馬會意,然後屁顛屁顛朝外麵跑去。
……
公主府內,嚴榮榮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自己這半年的心酸委屈,一旁的三公主一臉心疼,中途不止一次拿眼睛去剜坐在一旁的男子。
連黎一臉無辜,心說他王柄權犯的錯誤,你老拿我出氣算什麼?
“榮榮,聽姐姐一句勸,彆跟男人置氣,不值當,改天我去你們府上,狠狠說叨他幾句。
你之前不也說過嗎,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怎麼當初勸彆人的話語,放到自己身上就說不過去了呢?”
三公主遞上手絹,苦口婆心勸解著。
嚴榮榮接過手絹,狠狠擤了把鼻涕,邊抽泣邊說道:
“我也勸過自己,可不知怎地,看到那身新衣,就忍不住傷心。”
說完他便把擤過鼻涕的手絹又還了回去。
三公主雖然心疼這上好絹絲織成的手絹,可也不好表露,隻得再次剜一眼旁邊的連駙馬,繼續說道:
“這樣,一會姐姐陪你將京城大小商鋪都逛個遍,好好發泄一番。”
嚴榮榮聞言卻是搖搖頭,“不用了,當家方知柴米貴,我去年買的衣服還沒穿呢。”
“是嗎,那你身上這件是哪來的?從沒見你穿過,看著麵料不錯。”
三公主抓緊機會,悄無聲息地開始轉移話題。
嚴榮榮聞言果然上當了,扯著衣袖說道:
“這件是在京城一家小鋪子買的,彆看地方小,東西是真不錯,改天我帶姐姐去看看。”
“京城居然還有我沒去過的鋪子,那我可得好好逛逛。”
兩個女子這會又開始討論起衣服來了,三公主悄悄朝一旁男子使了個眼色,後者則麵露無奈,很識趣地離開了。
駙馬連黎來到前廳,剛好遇到前來接嚴榮榮回府的王柄權。
兩個男人都沒有開口,僅是對視一眼,就不約而同地露出苦笑。
王柄權好說歹說,最後在自家皇姐的勸解下,總算是把嚴榮榮接回了家。
看著遠去二人,連駙馬感歎道:
“他們冰釋前嫌的樣子,真好。”
豈料得到的答複,就隻有一聲冷哼。
……
車廂內,夫妻二人靜靜對望,直至快到達王府時,嚴榮榮才幽幽開口:
“給她個名分吧。”
王柄權一愣,點點頭,嬉皮笑臉道:“都說宰相肚裡能成船,我家娘子的度量,可比宰相要大得多。”
嚴榮榮冷冷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在可憐你,得意什麼?”
說完便掀開簾子,看向車外,喃喃道:
“我是在可憐她。”
唯有女子,才最了解女子。
……
京師西門,一人趕在城門關閉前進了城。
這人年紀不到三十,一身短打青衫,身下還騎著一頭毛驢。
毛驢年輕健壯,最重要的是願意讓人騎,等年輕人從它背上下來後,毛驢還伸出腦袋親昵地蹭了蹭對方。
男子笑著摸了摸毛驢的腦袋,說道:
“驢兒,今天咱倆一起找父親,看誰運氣更好吧。”
也不知毛驢是否真能聽得懂,男子話音剛落,它便歡快地叫了一聲。
男子一路沿街而行,四下打量著京城,許久沒回來,倒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一名酒樓夥計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門檻上,皺眉不語,前些日子有個中年人給了他一百兩,讓他幫忙照顧好一頭毛驢。
那頭驢簡直比大老爺還要難伺候,乾草品質差的不吃,沾了水不吃,濕草隻吃新鮮的,隔夜蔫吧的不吃。
年輕夥計都恨不得給它來兩鞭子,這年頭人吃飽都費勁,它一隻驢居然還擱這挑三揀四。
就在他思索著要不要將銀子密下,然後把那頭不知好歹的毛驢送進廚房時,目光似乎瞥見了一個人。
年輕夥計下意識看過去,隻見一個男子正牽著一頭驢往這邊走,目光還在四處打量,看樣子是第一次進城。
再看他那驢,彆說,和自家後院那頭還真像。
“客官,第一次來京城吧,要不要到小店看看?”
眼前這人怎麼看都不像有錢人,夥計兜裡揣著一百兩,態度自然不似先前那般熱絡了。
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
“這位小哥,在下想跟你打聽件事,前些日子是否有一位牽驢的中年男子經過此地?”
“城中每天進出人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當中牽驢的至少幾十個,實在想不起來。”
小二壓根沒往之前那位中年人身上想。
“哦,那有勞小哥了。”
男子聞言略有失望,打算轉頭離開,就在這時,夥計突然叫住了他,然後問了一個讓對方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敢問公子貴姓?”
“在下姓潘。”男子雖心存疑惑,但還是如實答道。
夥計聞言立馬想起了之前老伯的話語,連忙說道:
“公子請隨我來。”
二人剛踏進酒樓後院大門,一聲囂張的驢叫就從不遠處驢棚傳來,潘子騫身旁年輕的驢子聞聲直接掙脫韁繩,朝那頭驢子奔去。
夥計見狀了然,朝身旁公子哥說道:
“這位公子,您口中那人確實在本店待過,後來出了禍事,就把這毛驢托付給小的。”
關於那一百兩銀子,夥計猶豫再三,還是沒提。
潘子騫自然沒心思去詢問這點小事,直接牽著兩頭毛驢,轉身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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