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方寸山啊!”
之前被自己四個弟子喚醒的金身菩薩摩利爾雙眼金光綻放,望著幾乎在尋常人視線之外的遠處,眼瞳中仿佛出現了兩個旋渦。
在他的視線中,他看到了一座湖,隨著一顆石子的落下,湖麵上蕩起了片片漣漪,緊接著一道山峰從湖水中“長”了出來,很快就化作了一座水中山。
他“看到”那座水中山被鴻蒙紫氣籠罩著,突然間有一個如犬妖獸的身影在山頂凝聚,隻是當他想要看清楚那妖獸的模樣時,仿佛有一陣風吹進了他的眼中,他下意識眨了眨眼,可是就這一眨眼,那妖獸身影依然不見。
山還是那座山,什麼都沒變,但又好像變了什麼。
摩利爾微微皺眉,他的天眼通算是最得力的佛門神通之一,剛剛怎麼會眨眼呢?
不過轉念想到青龍帝皇對方寸山的庇護,他變釋然了。
想必有些東西是青龍帝皇不願意讓其他人看到的吧。
西域佛門雖然看上去自傲,但是對於真正不能招惹的對象,還是很能“放下執著”的。
“不愧是天地靈獸的伴生之山!”摩利爾感歎道,之前他已經從四個弟子嘴裡大致了解了關於方寸白澤的來龍去脈,“有些須彌芥子的韻味!”
“本座就說這白澤與我佛門有緣!”
聽到摩利爾的評語,他身後四名弟子都是連連點頭。
說有緣,就有緣,這是隻有他們西域佛門才懂的浪漫。
《南荒:霸道菩薩小信徒!》
“上師,你要去方寸山一行嗎?弟子願意隨行!”大師兄上前說道。
“弟子也願意隨行。”其餘三名弟子也合十說道。
“不必,本尊獨身前往便可!”摩利爾擺擺手,“此行當機密行事,爾等在山中等本尊消息。”
“是!”四名弟子應聲道,摩利爾點了點頭,抬起腿,當落下時,整個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
說實話,摩利爾這一次也是被逼無奈。
如果按照正常的佛門流程,他理應好好了解一番白墨,見麵時就能在白墨麵前展現一副無所不知的智者形象。
最關鍵的是,要知道白墨的所求,那麼他就好對症下藥了。
對方若是要實在,就說好處;對方若是有理想,就講願景。
實在不行,還可以擺出共同創業的說法嘛!
佛門菩薩誰不是老講師,這些話術安排那都是夜幕下的勾欄——井井有條啊。
可惜,白墨沒有給他時間。
當他看到弟子搞到的新一回《白蛇傳》的時候,他就知道,兵臨城下了。
書中白素貞的那一跪,哪裡是跪在什麼雷音路上,分明就是跪在了西域佛門在南荒的命脈上啊!
想到這,摩利爾心中也有些委屈。
你白墨寫書就寫書,為什麼要這麼寫佛門弟子!
雖然現實中他們也會這麼做,但是你說出來就不對了。
這個世界,能接受那麼多實話嗎?
摩利爾一步步朝著方寸山走去,他每落下一步,就會出現在百裡之外。
……
“南荒的佛門?”馬走日微微一愣,“公子你想知道什麼?”
自從上次九節定血草的事情後,陳洛就發現馬走日這個駒馬一族的族長雖然實力平平,隻是個三品大聖,但是因為在南荒走南闖北,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所以一聽到守山僧的提醒,就派追月找到正在帶著小兔妖和小馬妖修煉的馬走日,詢問關於南荒佛門的情況。
“什麼都行,你知道的都跟我說一說。”陳洛喝了一口醒神的茶水,說道。
之前一直沒怎麼留意南荒上的佛門,也算是補補課吧。
“嗯……那屬下就說到哪是哪,公子要是聽過的,就提醒一聲。”馬走日點了點頭,說道,“說起佛門在南荒的曆史,也說不清有多久了。不過有一道傳聞,說是當年青龍帝皇就是被佛門大能點化出了靈性。”
“不過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聽到青龍帝皇偏幫佛門的事跡,相反,梧桐林千裡範圍之內,幾乎是西域佛門的禁區,因此這條傳音並不可信。”
陳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傳言,或許是真的。
隻不過點化青龍帝皇的,是上古佛門大能,而不是如今這個裡子換了一遍的西域佛門。
這麼說,青龍帝皇庇佑方寸山,難道是看出他身上的上古佛韻?
畢竟是如今天下唯一一尊帝妖,能看穿一些什麼並不稀奇。
說起來,蒹葭三嫂上次說青龍帝皇邀請自己有空前往梧桐林一遊,結果自己回過頭就在《小倩》裡寫了一個樹妖姥姥,一時都不敢想拜訪的事了。
確實有些失禮了。
等空閒的時候,就走一趟吧。
不知道《好大一棵樹》這首歌當上門禮行不行?
“公子……”見陳洛有些出神,馬走日又喊了一句。
“啊……你繼續。”陳洛回過神來,示意馬走日繼續往下說。
“公子你也知道,佛門中第二大境界‘羅漢境’需要遊曆天下,廣收信眾。人族那邊,儒道一體,向來是不許佛門布道的,所以除了西域本土,南荒就是佛門第二大布道地。”
“但是我在南荒很少見到佛門弟子啊?”陳洛疑問道。
馬走日無奈地望了一眼陳洛:“公子,您的地位太高了。”
“與您往來的,不是大儒就是大聖,就連幾位少主,那都是大族中的天驕。而佛門弟子遊曆南荒,接觸的大部分都是底層血脈。畢竟他們那一套說辭,對祖妖級甚至大聖級的血脈妖族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陳洛點了點頭:這是精準鎖定用戶群後進行地推的營銷方式!
“另外,佛門為了保住南荒這個傳道地,也做出了讓步,禁止三品以上的菩薩在南荒顯聖!”
“因為沒有三品以上級彆的乾擾,三品以下覆蓋的又是底層血脈,且說的是來世,鼓勵今生認命受苦,因此各大妖族對西域佛門並不排斥,有的甚至還很歡迎。”
“嗯,對當權者確實很有誘惑力。”陳洛摸了摸下巴,評價道。
馬走日也是點了點頭:“孔雀、象族,這兩大妖族都是佛門的追隨者,有些時候,他們也會出麵維護佛門在南荒的利益。”
“所以,看上去佛門在南荒不顯山露水,實際上卻不容小覷。”
“隻不過……”馬走日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陳洛,下屬彙報情況,千萬不能隻說事,一定要回歸到領導身上,好事就要讚揚領導的功勞,壞事就要歌頌領導的苦勞。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神通·拍馬屁!
“隻不過他佛門再如何,也不是公子的對手。”
“公子的故事,幾乎通殺了妖族上下。況且讀了以後立刻就能感應到修為的提升,這種好處是佛門給不了的。”
“所以公子說佛門是壞的,那就是打在了佛門的命根上!”
“嗯,輿論戰嘛……”陳洛聽到馬走日的話,心情舒暢了一些,“還有其他要補充的嗎?”
馬走日思索了片刻。
下屬秘籍第二條:如果你能做到領導要求的十分,一定要乾淨利落地完成九分,剩下的一分,不要直給,要讓領導看到你費儘心思的模樣。
舉個例子,你出門隨手就關上了門,你會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關門。但是如果你在門縫裡放一個石頭,必須拿出來才能關上,那你就會一直記得自己關了門。
搞感情也是這樣,順其自然的對人好總是會被忽略,那些看上去不容易的好卻讓人記憶深刻。這也是為什麼風流不羈人人愛,一往情深舔狗die。
比如情人節送一束花,這不值得什麼。但是你發一個跑腿訂單,讓對方誤以為你隻是讓跑腿來送,但你自己接單送過去,最後再把單號截圖,變成一個有紀念意義的數字,這個花就送的讓人記憶深刻了。
實際上,和之前直接送差彆在哪裡?多點了兩下手機。
如果嘴巴再甜一點,說一句:“原來為喜歡的人跑腿,一點也不累。”
嗯,接下來就是進便利店買貨架商品——一套又一套了。
扯得有些遠。
馬走日覺得思考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再想下去就顯得自己無能了,於是開口道:“屬下行走南荒時,聽到過一種傳聞,但具體如何並不清楚。”
“傳聞說,南荒實際上存在許多菩薩。隻是他們不布道,不現身,隻是隱身在南荒。”
“那位逃離南荒的穿山甲大聖曾經說,他們是在療傷!”
“療傷?”陳洛楞了一下,“西域菩薩,跑來南荒養什麼傷?”
“難道是被自己人打的?”
馬走日搖了搖頭:“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隻是一個捕風捉影的傳聞。況且那隻穿山甲大聖也早已不知所蹤了。”
陳洛正要再說什麼,獒靈靈突然走進書房,給陳洛奉上了一張拜帖:“公子,有人拜山!”
陳洛接過那張燙金拜帖,將其打開,隻見上麵筆跡清秀:“西域佛門,厄齊大菩薩座下,一品菩薩摩利爾,拜山求見。”
一品?
……
青丘,桃花林。
白炎炎放下手裡的《白蛇傳》,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坐在麵前的白青青,沒好氣道:“你不在方寸山待著,回來做什麼?這下好了,讓那小蛇皮子得逞了。”
白青青一臉無奈:“大姐,前段時間白先生閉關,我待在方寸山也無事。再說,佘香香跟石蠻兒也都回去了,我自然就也回來了。”
“再說了,白先生寫什麼書,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老實說,我覺得這個故事,還真的是蛇精做主角更好一些!”
“什麼話!”白炎炎瞪了白青青一眼,“主角是蛇族,他們讀書獲得的好處是我們狐族的一倍,而且這還是長篇,差距大了。”
“你還沒嫁出去呢,就開始幫著小情人說話了?”
“大姐,你胡說什麼!”聽著白炎炎的話,白青青想起了之前陳洛為自己施展“妖澤”的香豔一幕,不由得臉上有些發熱。
“大姐,故事中最關鍵的一幕是白蛇嚇死了許仙。你看看,咱們狐族現出原形能嚇死人嗎?”
“再說了,我聽二姐說佛門正在和羽淵談合作,白先生這個時候出《白蛇傳》,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白炎炎歎了一口氣:“你說的我當然知道啊!”
“可是總感覺你輸給了那個蛇丫頭,好氣啊!”說著,白炎炎舉起一大酒,咕咚咚喝了好幾大口,胸前一片濕潤。
白青青手腕一晃,握住一條絲巾,上前幫白炎炎擦拭,嘴裡說道:“大姐,你想多了。”
“我能感覺到,白先生對我和香香都沒有男女之情。”
“我和香香又何來贏輸呢?”
白炎炎冷哼了一聲:“那是他還小,等他長大一點,那心思就花了。”
“白澤血脈就這樣,你大姐我有經驗!”
白青青見話題已經有些越聊越偏,連忙打住,說道:“不過這一次白先生算是直接和佛門正麵對上了,不知道有沒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