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瞪大了雙眼,注視著宋嵐的行動,他覺得這個人一定是瘋了,麵對武裝到了牙齒的騎士團,他竟然隻是傾斜著身子抬起了右腿。
“沒有鳶尾花財團的世界,就是一個更好的地方。”
科林還看見,在射彈發射器的火力將宋嵐徹底淹沒之前,他似乎完成了橫踢的動作。
那如同利刃般向外擴散的光輝衝破了轟鳴與爆炸,以及快到近乎於錯覺的方式攔腰穿過了他們所有人。
不知過了多久,大廳重歸寂靜。
火焰與爆炸似乎未能影響到眼前的人,科林張著嘴,發不出一丁點聲音,他手腳冰涼,隻能如同缺水的人一般大口地喘息著。
雙方就以這種詭異的方式僵持著,一分鐘,又或者是更長的時間,科林終於從那無法動彈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了自己的腹部,似乎想要確定自己沒有被那一閃而過的光輝切成兩截。
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
所有人都像是呆愣在了原地。
接著,科林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笑容。
他還活著。
剛才掠過人群的光輝應該隻是爆炸所引發的幻覺,“你們還愣著乾什麼,乾掉他!”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回應他的命令。
隨之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轟響,那些轟響都來源於他背後,財團醫院之外,一直延伸到了很遠的地方。
科林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回頭看去。
他終究看見了那些噪音的源頭。
那承載著鳶尾花財團悠久而光輝曆史的建築正一個接著一個轟然倒塌,仿佛有什麼人徑直切斷了它們,而更加詭異的是,那些斷裂著的建築並未從此落在地上,而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浮到了夜空之中。
不止是他,整個第二區的人們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人們停下了腳步,即使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城堡異象的人也因為其他人的驚呼來到了街上,這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他們望著那些平日裡隻能仰望的建築在天空之上土崩瓦解,最終又完整分割成了碎塊,重回到了建材最原始的形態。
甚至,就連碎塊的狀態也隻是持續了一小段時間,它們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裂解著。
人們似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也忘記了用手機等攝影攝像設備記錄下整個過程。
在皎潔的月光之下,那些值得他們頂禮膜拜的象征全部都化為了粉塵。
“你、你在做什麼!?”
科林的嘶吼變得尖銳刺耳,還參雜著難以抑製的顫抖,他的臉上青筋暴起,徹底將屬於貴族的所有品行都拋在了腦後。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他隻能癲狂地重複著同一句話。
科林的嘶吼未能阻止城堡土崩瓦解的過程,他隻能瞪直了眼睛,親眼看著他處心積慮了十多年所換來的一切,最終都化為了一場無聲的雨,飄落在了第二區的土地上。
難以言明的失落填滿了科林的內心。
這仿佛是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的最後,他似乎重新得到了身體的控製權。
他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可是猩紅騎士團的騎士們沒有為他讓路,他們依舊如同失去了魂魄的傀儡傻站著。
“給我讓開!”
騎士們又一次無視了科林的命令。
科林惱羞成怒地想要把擋路之人一把推開。
然後,他的手穿過了人體。
出於慣性,他一個趔趄,筆直地跌入了人群之中。
小劇場其一百十二:
某年某月某日周二,深夜。
“宋嵐,那隻抱臉蟲……”
進屋的陸湘詢問聲戛然而止,因為屋內的景象已經解答了她的所有疑問——此刻的宋嵐正躺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手裡捧著一袋番茄味的薯片,她找了一個晚上的抱臉蟲就這麼被他枕在臉下麵。
一人一蟲的相處和諧極了,宋嵐時不時還會拿出一塊薯片,抱臉蟲則像是一隻寵物狗般歡快地把主人投喂的食物吞進肚子。
電視上正在播放一部異形題材的電影。
“嗯,老陸,有什麼事麼?”
“有的。”
陸湘想到了星艦上人們的傳言,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她走到宋嵐麵前,用手支起他的腦袋,把見到了她之後瑟瑟發抖的抱臉蟲提溜了起來,“你的工作是讓船員們意識到星係探索的危險,而不是讓他們把你當成寵物!”
抱臉蟲膽怯地點了點頭。
“彆那麼嚴厲,老陸,我這不是正在指導它該如何散播恐慌麼?”
“你和‘恐慌’這兩個字就沒法聯係在一起,你隻會把它變成一隻摸魚蟲!”
抱臉蟲最終在陸湘威嚴的眼神中從屋子的門口溜了出去。
陸湘的眼神沒有絲毫緩和,用危險的眼神凝視著宋嵐,“你剛才倒是枕得很舒服啊。”
“……也沒那麼舒服。”
宋嵐連忙按了暫停,坐正了身子,一副接受領導批評的樣子。
“嗯?”
“肯定沒你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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