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黑黢黢的福來鎮突然有人家亮起了煤油燈,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燈光還不是一處兩處,燈光之下,就是人們壓的極低而又急的說話聲,偶爾還有孩子被弄醒後的哭聲。
“這是咋了?”有一個起夜的老頭注意到了鄰居家也亮燈了,鄰居家的女人正裹著個包袱往自家的小推車上放。
“大妹子,這是咋了?”
頭一句這是咋了那是自言自語,第二句就是問鄰家的女人了。
那女人一見有人問話了,先是有些慌張,而當他看清是隔壁老王的時候,也隻是簡單的回答了兩個字:“搬家。”就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搬家?這大半夜的往哪兒搬家?”那老頭當時就疑惑了起來。
隻是顯然,鄰居家那裡並沒有答話的意思,說話間人就進屋了。
這哪有大半夜搬家的?
老頭疑惑著,眼見那女子一副生怕被彆人發現的樣子,他終究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不尋常。
他就趿拉著自己的鞋往彆人家溜,這個過程中自然又碰到了彆人,很快,黑暗中便傳來了那老頭與彆人說話的聲音,而那個人在鎮上有個外號叫“包打聽”。
“這到底是咋了?”那老頭又問。
“這麼大事兒你不知道?”包打聽以反問作為回答。
“啥事兒啊?”老頭依舊是個蒙,自己也隻是睡了半宿覺起來撒泡尿就發生大事了嗎?自己又怎麼可能知道。
“我跟你說,日本人在咱們這個炮樓叫八路軍給端了!”包打聽給他了一個令他緊張、興奮又有些害怕的消息,而那包打聽的話語聲中,同樣有著緊張與興奮。
“啥?”老頭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又哪能想到鎮子裡在這頭半宿居然出了這樣的大事!
在他的眼裡,那些矮小而凶悍的日本兵是不可戰勝的!
雖然說偶爾也會有八路軍在哪哪又和日本鬼子打起來的消息,可那終究隻是傳說,至少他沒有聽見過。
而他所親見的還是穿著土黃色軍裝,小腿上裹著綁腿,腳上穿著翻毛大皮鞋,手中有著長長的步槍,步槍上還有著閃亮刺刀的日本兵。
甚至他還有一回看到了日本兵把機關槍架在了鎮子裡,那槍口黑洞洞的。
據說那槍一響,人就會成排的死去,那卻是比鎮裡的牲畜家禽鬨了瘟疫死的還快!
可是現在這種事情就發生在鎮子裡頭,那些日本兵竟然都死了嗎?
包打聽就看著他,並不急於再跟他說什麼,似乎他很是享受這個消息所帶給那老頭的震驚!
“不對呀!”過了一會兒,那老頭反應了過來。
“哪不對?”包打聽就問
“要是那些日本人都死了,咱們鎮裡炮樓裡的那些人咋辦呢?都死了嗎?”那老頭兒急問
老頭兒所說的鎮裡的炮樓裡的那些人,那是指偽軍。
老頭兒可是知道,為啥日本兵禍禍這個鎮子照彆地方還差一點,那是因為鎮子裡有好幾家的兒子在那炮樓裡當了偽軍。
好歹也是跟著日本人混的,那些日本兵不看僧麵看佛麵總是對鎮子裡人不會那麼凶。
可那要是八路軍把日本兵都給殺了,那麼那些偽軍能撈著好嗎?那也是八路軍的對頭啊!
“行,你這老頭兒不笨。”到了這時,那包打聽卻還沒忘了表揚了老頭一句。
“淨說那些不著邊兒的事兒,你快快說,那些人咋了?”老頭氣道。
“所以呀,所以鎮子裡有些人家必須得連夜搬家!”到了這時那包打聽才把為啥好多人家亮燈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明白了,你是說咱們鎮的那幾個孩子跟日本人造反了!造反了在咱福來鎮就呆不下去了,那他們的爹娘親戚就必須得搬家!”那老頭想到了最關鍵的因素,那麼接下來所想到的也就水到渠成了。
“對溜!我就說你這老頭腦瓜子比彆人強嘛,真是人老奸馬老滑。”那包打聽笑了起來。
“滾!”氣得老頭罵了他一句,哪有這麼誇人的!
是的,錢串兒他們沒有殺那些偽軍,而那些偽軍跟他們的那個頭兒一商量之後,乾脆就向八路軍投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