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商震在樹林的掩護下往南麵急走,有水順著褲腳淌到了鞋子上、腳下的草地上,隨著他的腳步那鞋子便發出“呱唧”“呱唧”的聲音。
過河嘛,誰不希望渾身上下光溜溜的?到了對岸再乾乾爽爽的一穿。
可日軍都快衝到河對岸了,商震這樣過河那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由於鞋子已經濕透了踏在林間的草地上就格外的濕滑,又急於前行的商震時不時的就被閃個趔趄,可縱使如此他還是用相當快的速度往前疾行著。
半個小時後,商震在這條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長的河流邊上停留了下來。
樹木愈發的茂密了起來,沿岸地勢已經有了斜坡,那水聲便也大了起來,“嘩啦”“嘩啦”的,以至於行進時的腳步聲都被掩住了。
商震這才藏到了一棵樹後坐了下來,開始處理濕漉漉的自己。
這就是一個人打鬼子的無奈了。
如果他帶著隊伍,那麼總是有負責攜帶物資的士兵,他也就可以換上一身乾爽的,現在卻沒辦法了。
商震脫下身上的衣服用力擰去上麵的水,甚至把那濕鞋也脫了下來用力去擰。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商震低聲叨咕了一句,可心情卻是愉悅的。
打鬼子嘛,以自己成為“落湯雞”為代價,卻換了不下十個小鬼子的命,這買賣做的劃算!
五分鐘後,商震把擰了水的衣服重新套在了身上鞋子也蹬上了,雖然說還濕乎乎的,可終究沒有水會流下來了,感覺上還是好了一些。
衣服收拾完了,商震這才去碰自己的那個包袱。
那個包袱裡所裝的也就是他的盒子炮、裝滿子彈的幾個彈匣十多塊大洋和一些乾糧。
可商震手剛碰到包袱的時候那的突然就頓住了,他把手收了回來反而抓起了放在地上的三八式步槍,然後他借著樹木的掩護低下身就往前麵爬了過去。
樹木到底是太密了,相對貼近地麵的樹乾樹丫會少一些,這樣就不會一動就“嘩啦”不是。
商震小心的爬過兩棵樹,當確認那水聲就在眼前時就伸去撥擋在眼前的枝葉。
可就在這時意外的情況發生了!
商震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和日本鬼子肉搏戰也不是沒打過,可是他敢保證,這回的經曆卻絕對是他頭一回!
就在他的手伸出去的刹那他所碰到的並不是眼前那“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枝枝葉葉,而是一隻手,一隻屬於日本鬼子的手!
兩隻互為敵人的手同時撥開了咫尺之間的樹枝樹葉然後就碰在了了一起!
然後那情形敵我雙方就象一個人在草叢中突然有一條冰涼滑膩的蛇鑽進了懷裡,或者象突然不小心把手伸進了馬蜂窩,兩個人同時“啊”的一聲大叫,兩隻手就又同時收了回去,而就在那劇烈晃動的樹葉的空隙中看到的則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敵!
商震不知道自己在日軍的目光中是個什麼樣的形象,可他看到的則是一張鼻子下麵方塊胡還掛著水漬的臉!
敵我雙方的手不期而遇,接下來的動作便全憑本能!
本能的分開、本能的大叫、本能的動手殺敵!
一切皆是本能可動手終究還是有個快慢,那名日軍大叫示警之際,商震手中的那支三八式步槍就硬懟了過來。
事發突然,商震來不及也根本不可能再去撥動槍栓子彈上膛,就目前情形說白刃格鬥在距離上都遠了,那就是個肉搏手撕嘴咬的距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