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日頭下,四百多名壯丁在士兵的押解下一路南行,而這已是這些壯丁南行之路的第四天了。
壯丁們走的不快,也沒法走快,一個原因,他們被分成了組,每一組個少則五六個,多則十來個,人多人少全在於捆他們雙手的繩子的長短。
第二個原因,一天隻吃一頓飯還是稀的,誰又能走快?
“撲通”一聲,一個壯丁一頭紮了下去。
顯然他已經沒有意識了,就是那倒下的姿勢也是奇怪,微撅著屁股斜趴在了地上。
一條繩子綁好幾個人,那繩子本來就緊巴緊的,他這麼一倒下,他前後的壯丁自然就受了牽連,也被帶的一顫悠,雖未跌倒卻也或蹲或坐了下去。
“長官,他中暑了!”被跌倒壯丁帶倒的後麵的那個同伴叫道。
有兩個士兵湊了上來,其中一個伸腳蹬在了這個壯丁的側臉上,毫不留情的將他蹬轉了過來。
雖然說那壯丁的側臉上已是多了一個沾了灰塵的鞋印子,卻也能難掩他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呼吸急促。
而且,他已經在抽搐了,正是中暑的表現。
“排長,又倒下一個!”那個士兵大聲報告。
“扔下吧!”前麵有人大聲回道,卻是連回頭瞅上一眼都未曾。
“長官,他隻是中暑還有救,這樣扔下去會死的。”這時前麵那個緊挨著中暑之人前麵的那個裝丁說道。
“嗯?”那個正在給壯丁解係在手腕上繩子的士兵抬頭瞅了一眼說話的壯丁。
說是壯丁,可說實話,這個給中暑之人求情的壯丁給他的感覺就是個瘦!真瘦!
這哪是壯丁,這明明就是個瘦丁!瘦腳伶丁的瘦丁!
“艸,還管人家呢,我看一下個就是你了。”那個士兵對求情之人的話很不以然,而回答也極為惡毒。
那個瘦丁沒有吭聲,眾人眼見著那個士兵依舊在解昏倒之人手上的繩子。
“這捆的也太特麼瓷實了!”那個士兵用手使勁的摳那繩結,可那繩結確實是不好解。
“不瓷實,人還不放羊?總不能都打死吧?”他旁邊的那個同伴不以為然。
抓壯丁嘛,都是捆著來的,正如他所說,如果繩子捆的不結實,那壯丁還不早就放羊了?
終於,士兵還是解開了中暑之人手上的繩子。
“都特麼的起來,接著走!”前麵那個排長大聲喊了起來。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中間那個已是站起來的瘦丁卻忽然說道:“兄弟幾個都幫幫忙,咱們把他抬到樹蔭下麵去,說不定他還能緩過來呢!”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這個已是自身難保的瘦丁竟然還會有這樣一種俠義心腸,和他一根繩子上的壯丁們就是一愣。
“自己都是泥菩薩了,你還有心管人家?”剛剛解繩子的那個士兵就罵了起來,說完他就把手中的槍托揚了起來。
隻是那瘦丁隻是看著他卻並沒有馬上走路的打算,反而說道:“我希望咱們也有這麼一天的時候,彆人也不會把咱們活活的扔在馬路上。”
瘦丁的這句話好使了,他這一組的壯丁便有往這裡圍的。
要知道,他們這可是好幾百壯丁呢,因為剛剛那個壯丁的倒地,隊伍已經停下來了,所有人可都在瞅著呢。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
一見那個瘦丁給那個也隻是中暑應當還有救的同伴出頭了,其他組的壯丁就也有往這頭湊的。
隻是一根繩子拴了好幾個人,這個想動那個不想動,一扯一帶之下,隊伍就顯得有些亂了。
“你特麼的是不是找揍啊?”那個士兵沒想到這個瘦丁還會鼓動彆人就怒了。
“都吵吵啥呢?”這時前麵的那個排長聞聲終是轉回身往這趕來。
“長官,我們就是想把這個中暑的兄弟抬到樹蔭下麵涼快,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有一個年長一些的壯丁也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