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央的人群熙熙攘攘,每時每刻都有成百上千條信息進出,參謀部的低階軍官們一手數據版,一手不時扶著耳機確認收到的消息;
而在他們的命令下,那些背著沉重信標的機仆,則在巨大的沙盤上實時的將代表無數士兵生死的標識一一更新。
邊角的一座小型星堡的沙盤前,11-25正和他的臨時搭檔——星界軍中將摩爾在激烈的辯論。
“我不管!我隻要這個星堡!”
11-25扯了扯自己的軍禮服襯衫上的領帶,裂開的嘴角與加爾文如出一轍。
“可那個團的戰損已經超過6成!根本不可能撐到支援部隊抵達!”
“那就彆支援,直接命令他們再反攻回來!”
“可那已經是一座孤島了!沒有拯救價值了!”
“有沒有價值……不是你我說了算!”
“是!我說了不算!可五個團!就為了這個星堡,我們已經投進去五個團了!”
“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但它不值!”
摩爾還在爭辯,試圖改變對方的意誌,可對麵的11-25絲毫不為所動,哪怕摩爾的口水噴濺在臉上。
這已經是開戰之後的不知多少次爭吵了,兩個人完全相反用兵風格,讓摩爾作為副手簡直痛苦不堪。
一個星堡和配屬的十個武器平台,幾已經廢掉了摩爾手裡的六個整編星界軍團。
雖說星界軍作為帝皇的錢袋子家大業大,但這種不計成本、不要命的打發,也還是讓摩爾感到心痛。
他也是從基層軍官爬起來的人,儘管貴族出身讓他的晉升比彆人順利,但在下級單位的服役履曆裡,他自認不比任何人差。
而對所有的部下的一視同仁,也正是他能走到如今位置的最大理由。
仗不能這麼打!人可以死,但必須有價值!
摩爾因憤怒而瞪圓的眼睛,在看到對方胸口的玫瑰結時,有一瞬間的瑟縮,但一想到整個星係內的無數將士,他又在下一個瞬間把自己豁出去。
“我不同意!”
“可以!那就保留意見執行命令!”
“我要到原體那裡上訴!”
“可以!當然可以!”11-25臉上還有笑意,但摸向腰間的動作卻殺氣十足。
兩人間的氣氛幾乎逼近燃點,隻差摩爾的再一次反駁。
身旁觀戰的副官們毫不懷疑,若是摩爾繼續抗命,那這個廷達羅斯軍團的將軍,也將毫不猶豫的掏出槍來!
然而……“將軍。”
帶著原體命令的審判官出現在人群邊緣,然後不等他們反應,直接擠開人群走到了11-25的背後。
被從身後扯住袖口的11-25略微的愣了一下,旋即聽到了來自審判官的提示:
“原體要見你。”
“見我?”
他放棄了與摩爾的對峙,下意識的將目光掃過沙盤,能在這個階段用上廷達羅斯的,勢必是極為關鍵的戰場。
可兩人之前爭論的焦點——佩斯瑪外圍的軌道防禦雖說重要,卻仍舊不符合這個要求。
那就隻有,也隻能是哥特的本土出事了!
麵色瞬間嚴肅的11-25抿起嘴,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上的玫瑰結。
那是他曾經的第四任團長,在經曆了整團建製全滅之後,於犧牲前給他最後的禮物;
也是憑著這件信物,他才能從打碎重建的軍團中脫穎而出,在泰坦二號要塞群中經過培訓,走上了如今的崗位。
這件東西所屬的審判官,早就和他的兄弟們一起死在那個戰場上了。
而他知道也不止一次的,從摩爾對它眼神裡看到忌憚,但他從未有過以此去要挾的想法,卻也更沒有向他解釋的意願。
而這一次,他是否有機會,把它再送出去呢?
“將軍。”審判官在催促,而11-25則看了對麵的摩爾一眼,抬手整了整儀容後轉身離開。
而眼看著這個不近人情的家夥走遠,剛剛放鬆下來的摩爾還未來得及喘息,就看到那名審判官在目送11-25的腳步離開後,又將目光向自己看來。
“帝皇庇佑!”摩爾還心存僥幸,試圖再次從對方的眼神裡得到確認。
然而當那名審判官再次向他點頭,他終於忍不住向帝皇祈禱。
能在這個時候把11-25調走,毋庸置疑,隻有極端重要的情況發生;
而他如果也在原體的會見名單裡,那就隻能說明——在外圍已經足夠慘烈的地麵戰場之外,星界軍的四等馬潤們,又將多了一個流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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