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的,向往……與期盼。”
原體到來的前夜,泰坦二號上龐大要塞群的主體深處。
兩名加爾文之子正在要塞地下的整備大廳中,享受著一整天的訓練後寶貴的私人時間。
其中一名青年身著麻袍,正抱著自己的肩甲在燈下反複地端詳,在滿意地確認沒有任何劃痕以後,他為其小心塗上一層聖油,然後再輕輕地擦拭。
另外一名青年對裝備的態度則略有不同,他早就將自己的盔甲交給機仆打理。
其本人則正用匕首在地表開采的花崗岩石板上,用刀劈斧鑿般的如尼文字就像枯坐在電腦前碼子的苦命作者一樣)揮灑著自己的並不富裕的文學天賦。
“呼!”將石板上的碎屑吹落,羅素滿意地端詳著自己的作品,但隨即又對自己詞彙的選擇有些遲疑。
“嘿!兄弟。幫我看看。”
他看著背後仍在處理盔甲的小加爾文說道。
他和身旁的這個家夥都是母星泰坦上的第一批新兵,不過因為征召的來源不同,出身泰拉的小加爾文與從極限星域黑船上走下來的羅素,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和被這些境遇所塑造的人格。
小加爾文的命運自不必說:
勇敢、忠誠、教育背景優秀、見多識廣且有大局觀。
出身泰拉貴族的他,自小就參與阿斯塔特的兵源訓練,若非家族中父兄的狂妄,他的評價背後本應再加上一些諸如熱情、爽朗、富有責任感之類的後綴。
但他的兄長親手毀了這一切。
先輩為帝國征戰萬年,無數的流血與犧牲已不被帝國承認。
家族中幸存的成員也因為罪行的連累,被悉數流放至遙遠的戰爭前線。
此世間薩瑟蘭的光輝已經凋零,唯有一名孤兒在為之戰鬥。
前途未卜,歸路已無。驟然的噩耗讓年輕的小薩瑟蘭在一夜之間長大。
身邊環境的變化,讓他除了收斂自己的天真和熱情以外,就隻剩下訓練中對自己更加嚴厲的要求。
強大的天賦加上這份隱藏的自卑,塑造了他強勢的意誌和與之相匹配的能力。在一眾出身泰拉的新兵之中,他是理所當然的領袖。
羅素恰恰與之相反:
出身忠嗣學院的他自小父母雙亡,唯一的兄長也在他成年以前就犧牲在奧特拉馬的邊陲之地。
但因為他所在學院的關注,他卻有著預料之外的溫馨的童年。
那是一個極為偏僻的星區,其所屬的忠嗣學院也不被帝國重視。
導員是他兄長的戰友,待他與親人無異;
同學出身與他相同,在不被星區總督重視的背景下沒有競爭的利害關係,彼此之間也有著外界難以想象的溫情。
這種環境下羅素的人格成長遠比小加爾文要更加健康,成熟且大方的處事作風,讓他在一眾來自泰拉之外的學員中風評極佳。
兩人的風格迥異,在新兵中都有著極強的影響力,而在幾次代表各自陣營的對抗中,他們也極為欣賞彼此的性格。
他們是天生的搭檔,因為聰明如二者都清楚拉幫結派是最愚蠢的行為,他們有義務彌合兩個群體的關係。
他們也是最貼近彼此的競爭者,因為隻有如此,他們才能證明自己的道路才是正確的那個。
“可以……”小加爾文轉過頭,在仔細的端詳過後,惜字如金的給出了他的評價。
“哦?那我再看看……”
羅素提起匕首,再次投入到對石板的雕琢當中。
對小加爾文的審美他有足夠的信心,但對方的措辭就不那麼直接,往往需要他再“翻譯”一下。
通常情況下前者口中的“可以”,就是“有待優化”的意思……
這套石板是羅素精心準備的個人傳記,他希望在自己戰死之後,這些東西能忠實地記錄他的平生,陪伴他在地下的亡者之城度過漫長的歲月。
一天之後,加爾文所在的艦隊從曼澤維爾點躍出。在發出特定波長的靈能密匙以後,懲戒天使號率領著艦隊通過了泰坦二號外重重的戰爭迷霧,按時出現在星港上方的泊位中。
上千名灰騎士如同鋼鐵組成的雕塑,手持著戰戟列隊行進,直至星港下方後便停滯不動。
冰冷的寒風自蒼白荒蕪的平原上吹過,呼嘯著試圖帶走經過的一切,但灰騎士們佇立在大道兩側巋然不動,隻有身後的大氅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還有多久?”惡魔審判庭代表,高階審判官法厄同女士將腳下的磁力靴開啟,頂著呼嘯的寒風向身邊的長者低聲問道。
此時的她披著沉重的反饋式動力甲,站立在隊列正前方的烏爾達斯之後。
前者的身量在盔甲的加持下接近兩米,以其凡人的身份而言已足夠魁梧。
但在背後陣列中清一色2.5米的灰騎士的映襯下,法厄同騎士家族出身、堪稱天賦異稟的體型,竟然也被映襯出幾分“嬌小”的意味。
至於他身前的第三修會——塑衛者修會大導師烏爾達斯,那高達2.7米的身軀就更是如同一座行走的鐵塔,僅隻是站在那裡,都有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快了。”烏爾達斯沒有佩戴頭盔,滿是銀色胡茬的大下巴顯示出這位在日常中強勢的性格。僅剩一隻的灰藍色眼眸銳利而陰鬱,被滿是疤痕的麵部肌肉映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