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名本來就是帝國內頂級勢力的審判庭,如果再次得到帝皇的授權,又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呢?
又一個聖人要出現了嗎?
而且和那些遠在帝國邊陲的聖人不同,這一位可是出身泰拉啊……
帝國的天,怕是要變了。
一眾雄踞泰拉,代表帝國各個龐大勢力的至高領主們此時已興致全無,不再對布雷頓的下場感興趣。
他們此時在想的,更多的是能否在那位即將登場的大人手下適應新的規則,而這些規則對帝國今後又將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事實上能否封聖加爾文倒是不太在意。
他此時最想知道的是,這座擁有萬年曆史的古老宮殿,到底還有多少道門扉讓他通過。
這門是真他麼多啊……
加爾文在內心裡無力的吐槽著,但還是在前方的禁軍引領下,繼續穿過由這些禁軍衛士們守衛的高大的門廊。
這些宮殿的建築群何等的莊嚴宏大,哪怕最低矮的穹頂也有數十米之高;
它們通體被黃金與寶石裝點,哪怕加爾文腳下的地板都如同玉石般通透。
這些門廊又是何等的雄偉,近百米高數十米寬的通道足以令泰坦從中走過;
它們被最好的工匠傾注以年計的時間與精力,將人類帝國的種種偉大成就以最直觀的浮雕形式,書寫、刻畫在這些龐大的門扉之上。
行走在這些宮殿之中,加爾文這等神性的靈魂也不禁為文明的偉力而興歎,
穿過無數門扉之後,以加爾文那魁偉到非人的身軀,也不禁生出自身渺小的錯覺。
但這都是細節,都不是他真正在意事情。
事實上從再次抵達泰拉開始,已在靈魂領域有了一定成就的加爾文,就清晰的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那個高居於王座庭深處,名為人類之主的壓力。
而仿佛是抵達了某個界限,又像是觸動了某種機製。
當加爾文隨著引路的禁軍到達王座庭的核心區域,將其沉重的腳步踏上第一塊玉石打磨的地板時。
這種一直無處不在的壓力瞬間爆發,讓加爾文身上的力量被從休眠中激發,強迫他瞬間進入到靈視的狀態。
轟!
亞空間與現實的界限在這一霎那開始模糊,預期中亞空間標誌性的鬼祟雜音沒有出現,反倒是令加爾文頗為意外。
哦,這裡的亞空間格外的“乾淨”,大概是眼前的這個存的功勞……
加爾文剛剛想到這裡,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失去言語的興致。
一顆巨大的、燃燒著無儘的火焰的、詭異的擁有白、金兩種色彩的恒星,就漂浮在加爾文的靈視視界當中。
而他自己的靈魂也在這種力量的刺激下本能的自我保護。
一顆體型略小的、殘破的黑色行星從無到有迅速擴大,在那顆雙色恒星的立場內生生的擠出一片空間,最終在默默自轉中彼此對視。
嗡……
巨大的靈能波動,在從加爾文到王座庭的距離正中部分開始擴散。整個王座庭乃至整個泰拉的靈能者都為之失語。
奧林匹亞巍然的山,遺忘要塞中永恒不滅的星炬為之顫抖。
星語庭中無數的巫師聲嘶力竭的嚎叫著,為自己精心構築的巫術結構垮塌感到無儘的驚恐。
領航員的家族成員們不約而同的放棄了社交活動,蜷縮在自己華麗的宮殿中,為自己異變的肉體突然恢複感到驚疑不定;
視界之城的無數帝國注冊靈能者,俱都在這聲隻有靈能者才聽得到的“巨響”中停下手中的工作,將擔憂的目光看向皇宮區的方向……
外界被激起的動蕩還在繼續,但加爾文本人早已從最初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嗯,最初是震撼,繼而是感到熟悉,最後還有一些推測被證實的欣慰。
是的,直到此時加爾文終於確定,麵前的這個存在就是當初與他簽訂契約給他“戶籍”的那顆“恒星”。
而也正是在這位存在的賜予下,他才有機會獲得神性的靈魂,並且在重新見麵後,能以更高層次的視角來重新觀察麵前的存在。
但這卻不一定是好事,起碼加爾文是這麼認為的。
越是對靈能有了解,他就越是能理解麵前的存在是何等的強大;
同樣也越是對靈魂的秘密有了解,加爾文就越清楚麵前的存在是何等的奇跡。
這是沒有靈能天賦的人所無法想象的壓力:
這個名為人類之主的存在,在所有靈能者的眼中都如同劇烈燃燒的恒星;
每時每刻都在向外肆意的揮灑著對靈能者來說與輻射射線同樣致命的能量場。
弱小的靈能者甚至無法接近他,在黑船抵達遙遠的太陽係外圍時,就自發的泯滅於他的光輝之下。
普通的靈能者亦無法直視他的存在,因為唯心主義的世界裡,直視他的存在與挑戰他並無區彆;
而陷入沉睡中的他,僅僅是身邊本能的防衛機製,也足以將那些狂妄的靈魂燃燒殆儘。
加爾文也不例外,甚至在他的認知中這種防衛性力量對他這種強大的靈魂,反而有著更加明確的打擊意向。
在這個名為帝皇的存在蘇醒之前,越是強大的靈魂就越被視為一種威脅。
這也是沒有抵達靈魂彼岸成就神性權柄的人,所無法看到的景象:
以加爾文的力量層次,在他的感受當中靈能遠遠不是帝皇真正恐怖的地方。
在加爾文的權能的視角中,“他”身上刨除靈能以外最核心的那個“概念”,才是所有力量的源泉,也是更深層的壓力的由來。
是的,在一路走過,深度體會到帝皇的力量之後的加爾文,在以自身的權能視角越過物質層麵的阻隔,遠觀那個熾熱光輝的存在時,看到了一個令他無比震驚的景象。
那是什麼?加爾文無法確定。
直觀的靈能視角中那就是一團無法直視的刺目光團;
權能的視角中那是一道來自無數意誌的集合,並且是某種特定概念的延伸。
那再換個角度,加爾文無師自通的嘗試用自己身體內的銘文,對那個存在進行更加深度的結構。
視野中的景象再次發生變化,刺目的光團在靈能被濾除後熄滅,複雜到難以理解的概念在“銘文”的特殊結構下被加以歸納。
在加爾文的眼中,一把沾滿鮮血的利劍,正在王座庭的深處赫然存在。
“人類……之主麼?”加爾文喃喃的念著。
引路的兩位禁軍仿若未聞,對加爾文大逆不道的話語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不知何時停在一座依舊莊嚴宏大的門戶之前,再不向前一步,隻是站在門戶的兩側持戟戍衛。
從他們沉默但明確的肢體語言當中加爾文可以得知,接來下的路就隻有他自己了。
加爾文沒有猶豫,徑直推開這座雕有帝皇偉業的白銀之門,然後消失在門戶之後。
“怕是,人類之劍才對啊……”
這位身份特殊的訪客的聲音還在王座庭的深處回響,但兩位戍衛的禁軍如同萬古長立的頑石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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