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鯨歌一樣空靈的警告聲響徹艦橋,海軍準將菲羅倫斯·費力克斯從手邊的工作中驚醒。
這種空靈的聲音不似來自凡間,雖然曼妙但又危險無比:
在長年航行在亞空間的海軍軍人耳中,它的危險程度並不亞於艦尾處蓋勒立場工況表上代表過載的鮮紅警告。
菲羅倫斯用力睜大眼睛,掙紮著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大腦中潮汐般無止境地數據中脫離,看著腳下彙聚起來的人群。
“鎮定!”他的嘴角微微張開,但聲音卻從穹頂大廳頂端的擴音器裡傳出。
艦橋上的軍官們紛紛向他鞠躬致意,而他也將戰艦通過王座上鏈接他脊柱的數據流暫時放緩,並有選擇的將前方艦隊的信息在自己的瞳膜中放大。
這些信息理論上是所有艦橋成員都可以觀看的,但實際上如果誰想要這麼做,那他隻能來到艦長所在的王座下方,去觀看那個與艦長本人瞳膜同步鏈接的戰艦操作主屏。
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艦隊的航行序列中護衛艦隊的位置並不緊要。
艦橋上的軍官們雖然出於榮譽多有抱怨,但既然事不可違,他們也一樣樂得享受漫長的高壓工作中偶然出現的輕鬆。
當前方傳來的非戰鬥警報響徹整個艦隊時,這些高階官員在沒有戰鬥壓力的情況下,就隻能來到艦長所在的王座之下,試圖儘可能地了解前方正在發生的事情。
“那是什麼?”
這樣的疑問不僅存在於帝國海軍的軍官腦中,事實上作為整個艦隊的矛頭,懲戒天使號上的灰騎士們也同樣疑惑。
亞空間航行至霍利森航段尾聲,按照領航者在出發之前的預計,他們距離費德曼星係應該隻有不到一周的距離。
而就是在這個“行百裡而半九十”的“九十”上,懲戒天使號的鳥卜儀顯然在航道前方有所發現,才會發出如此劇烈的警報。
艦隊的最高長官加爾文已經收到了這份警報,正在從他的官邸中離開向艦橋的前廳前進。
而在此值班的第一責任人,也即懲戒天使號的臨時艦長灰騎士泰博斯,則正在一眾凡人軍官們的幫助下反複查看著鳥卜儀的數據,遲遲不肯給出有效的方案。
“王座在上,你們在糾結什麼?
無論那是什麼該死的意外,你們首要的問題,難道不是將具體的情況告訴我們嗎?
原體馬上就到了,你總不會連他也不想告知吧?”
艾倫看著麵色嚴肅的眾位官員,代表著船上的灰騎士以及審判庭的官員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種貌似嚴厲的催促與質問顯然得到了審判官和禁軍們的讚賞,而受到詰問的泰伯斯也通過自己人的“提醒”明白了矛盾所在,從而在眾人的期待中對具體的情況予以解釋。
“鳥卜儀的探測顯示,我們會在半小時以後與一個“物體”在航道上相遇,而探測陣列得到的反射投影顯示,它的質量非常大。”
“不能躲避麼?”
有審判官出聲詢問,但隨即就想起自家現在不是單獨執行任務,龐大的艦隊在亞空間內想要調整航向,絕不是半小時能做到的事情。
“那麼,可以嘗試擊毀它麼?”
艦橋上方正在不斷接入新的通訊頻道,屬於慟哭者的屏幕中,高階指揮官範弗裡斯顯然聽到了之前的討論。
“可以考慮……如現有的行進陣列不變,那麼正截麵存在有效射界的新星炮最少四門,最多六門,足夠執行…………”
泰伯斯對這位兄弟單位的戰友點頭示意,給予了足夠的尊重。
他在短暫地思考後就得出了艦隊的正截麵可以即時使用的火力。而就在他準備對這項計劃予以肯定的時候,鳥卜儀陣列的探測反饋再次刷新。
屏幕上全麵更新的數據讓泰伯斯停下了口中的話語。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苦笑著指著屏幕正中被伺服重點突出的紅色數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