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室內陷入了寧靜。北方密武界的代表們停下了動作,紛紛轉頭望了過來。
一對對銳利眼睛如同激光般投射,疤臉男隻感覺自己仿佛赤身裸體被看穿了一樣。
他兩條手臂上的汗毛一寸寸豎立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頂級掠食者盯上,還是一群頂級掠食者。疤臉男頓時僵在原地。
他大腦一時空白,本能的有些害怕,但其注入野獸血液的後遺症上來了。簡單的來說就是,疤臉男突然像抽筋似的,沿著剛才開口的話說了下去:“就是你叫黃昏是吧?”
他抬起手指,遙遙指向了從樓梯上方下來的,穿著優雅條紋西裝的乾瘦老頭。和周圍這一群明顯不正常的人比起來,這個頭發花白,帶著滿臉和善笑容的老者最為正常。
看到疤臉男手指過來,當年有著魔獅綽號的米安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爽朗的笑容。
老嘴一張,露出依舊白森森的牙齒。
“認識這個人嗎?卡修。”
“不認識。”
卡修搖了搖頭,他如實回答了問題。
“唉,等等,我是來……”
疤臉男突然感覺事態有點不對。
“好。”
米安聽到卡修的話,點了點頭。隨後室內突然傳來一股強烈風浪,米安不知何時瞬間出現在疤臉男身前。雙手化為兩道模糊的黑色殘影,閃電般劃過疤臉男左右肩胛骨。
隨後一掌瞬間按在其胸膛,疤臉男噔噔噔倒退而出,旁邊的卡修把伊日拉了進來。
隨後探出手,哢嚓一聲關上門。
門外,被一掌打得七葷八素的疤臉男人甩了甩腦袋,忍不住破口大罵。隨後便是劇烈咳嗽,他胸口發悶,剛想抬手檢查情況。
“唉?”
“我特麼的手呢!?”
“我手呢!”
“啊啊啊啊啊!”
後知後覺的劇痛如同潮水般襲來,疤臉男五官瞬間扭曲在了一起,汗水狂飆而出。
細雨中,一個男人站在小樓空地前。兩條穿著衣袖的手臂掉在了地上,肩膀橫截麵血肉模糊,血管正在呲啦呲啦的向外飆血。
“吼吼吼吼吼……”
聽著門外慘烈的叫聲,米安微微歎了一口氣,敲了敲老腰:“真的是,越老越容易發怒。十幾年修身養性,一下子心境全沒嘍…”
旁邊正在打拳的多蒙翻了翻白眼,他師叔他還不明白嗎?這分明是有了身體重回巔峰狀態的希望,內心又開始躁動了起來。年輕時候的米安好勇鬥狠,練武入魔,戰鬥中常常置人於死地,喜歡不斷挑戰各路高手。
與多蒙的師傅馬羅並稱為魔邪雙獅。
米安所謂的修身養性,不過是年齡確實大了,氣血衰敗。沒有希望踏入到更高層次的武道境界,從而心灰意冷罷了。一旦讓他重新燃起武道熱情,米安絕不會甘於寂寞。
切下彆人的雙臂不過是開胃菜而已,要不是因為他們在敵方大本營,多多少少有一些顧慮。就按照疤臉男這種囂張氣勢,一上來用手指著米安,他一定會死得很慘很慘。
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年輕時的魔獅,霸道的很。
旁邊,卡修跟伊日一邊說著話一邊接過送來的食物。他表現的若無其事,仿佛剛才那個來討債的疤臉男從來就沒出現過一樣。
自己認錯人,關卡修什麼事?
再說了,憑本事借的黑暗源質,為什麼要還?找消息販子打探貸款渠道很辛苦的好嗎?從弩箭流據點到鐵血酒吧距離可不近……
這個疤臉男應該是黑狼會的,如果黑狼會報複卡修他也並不害怕,正好他缺點對照組向北方密武界代表驗證秘魄之力的效果。
等等……門外不是已經有個現成的了嗎?
卡修突然抬起頭,打開門。外麵疤臉男已經變成狼人形態保命,他正低下頭想要用牙齒將兩條手臂咬在一起帶走,興許用一些奇怪能力可以接上。此刻,疤臉男正屁股撅得老高,臉在地上像是豬拱食一樣摩擦著。
聽到開門聲,他突然擔驚受怕的以跪地姿勢抬起頭,看到卡修後是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特麼的,你們到底還要乾什麼啊?”
事實證明,有些人口中的臟話也許並不是侮辱人的意思,也有可能是某種形成習慣了的語氣詞。熟悉的人之間還好,知道你說話就這樣。不熟悉的人就會覺得你在罵他。
疤臉男就是如此,他按照往常催債的習慣口嗨了一下下,然後兩條手臂就沒有了。
而且好像還要被當做某種危險實驗品。
禍從口出……
半小時後。
疤臉男的兩條手臂又被接了回去,山羊胡老頭哈迪的醫術神乎其技,似乎還用了某種特殊能力。當然,接是被接回去了。但曾經掉下來過的手臂肯定沒有原本那麼好用。
卡修等人這麼做自然也不是什麼突然大發善心,而是為了秘魄之力的實驗。肢體完好的試驗品才有價值,排除變量作為對照。
接下來,幾人吃了頓伊日帶來的早餐。
沒什麼特殊的,味道還算不錯。
剛把桌麵上的殘渣收拾好,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熟悉的暴躁頻率,熟悉的開口。
“黃昏特麼的在這兒嗎?快來開門!”
三十秒後。
“我記得,我在死神眼那邊借的貸款不是二十天嗎?”卡修語氣相當溫和的問著來人。
“是……是的。”
卷發男人支支吾吾的回答著。
“那你怎麼提前兩三天來找我要債?這可不符合規矩啊,彆擾亂市場秩序,明白嗎?”
卡修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
“明……明白。”
“很好,知錯能改就是好事。不過,作為補償,我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你答應嗎?”
卡修眼神異常真摯的望了過去。
看著這真摯的眼神卷發男翻起了白眼。
“答應嗎?”
“既然你不回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卡修滿意的移動手臂,隨後把半空中的卷發男放了下來。原本死死卡在脖子上,如鐵鉗一般的大手鬆開,男人撲通軟倒在地。
脖頸位置有一個很明顯的黑色手掌印。
他一邊按著脖子,一邊劇烈喘著粗氣。
卡修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正饒有興趣看戲的多蒙:“我這一手以理服人,怎麼樣?”
多蒙吃著堅果,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嗬嗬,這樣以理服人,我也會啊。”
“那……較量較量?”卡修挑了挑眉毛,他對三目狂獅流的心眼秘術不是一般感興趣。
這一次與北方密武界合作,卡修提了一些要求。當然沒有獅子大張口,他實力對比其他並不算弱,但麵對這些有格鬥家存在的密武流派而是低調一些為好。所以,卡修隻是提出想學習像是心眼秘術、呼吸回血、硬氣功這樣的技藝,而不是直指傳承的密武。
這樣的要求必定在合理區間之內。
卡修相信,隻要自己證明了秘魄之力的強大效果。北方密武界不至於吝嗇到連這些外門技藝都不願意傳授,畢竟眼前有更大利益。就算要過河拆橋,那也得是把黑雨山莊攻下來之後才是。而那時候卡修早跑路了。
沙發那邊,多蒙停止了磕堅果的動作。
他這段時間來一直跑東跑西的,確實很久沒跟人動手了,現在心中有些躍躍欲試。
“好啊。”多蒙騰地站起了身。
最終,兩人還是沒有成功比劃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