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不過百米。
看著這一幕的孔雀,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顆半透明的眼珠。
不,是一顆被當做標本封在琥珀球裡麵的人類眼珠。眼珠通體呈現藍色,中心處竟然有兩個瞳孔。神秘的蔚藍猶如大海一般。
門組織的道具,藍淚之眼,由組織首領夏都親自製作。是一種可以強力吸引門碎片的道具,不過隻能夠使用一次,而且易碎。
孔雀一隻手托起藍淚之眼,另外一隻手在上麵輕輕連點三下,細微勁力穿透進去。
哢啦~
表層的琥珀碎開,一股藍色光芒從碎裂口噴湧而出,緊接著琥珀一寸寸向下剝裂。
孔雀適時地鬆開了手。
一顆藍色眼球就這樣懸浮在了半空中。
兩道探照燈一樣的藍色光芒投射出去。
唰一下就將遠處攀爬的巨蛇照亮。
黑色巨蛇猛的一顫,整個身體赫然定格在了那一刻,像是一個雕像一樣無法動彈。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
孔雀一邊大笑著一邊走了過去。
加入門組織十年時間,終於……他即將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塊門之碎片,雖然不知道是哪一扇門的,但隻要是門之碎片就行!孔雀不挑食,不管哪塊碎片都能讓他續上後路!
“讓我看看它在哪兒?”
孔雀急切揮舞雙手,直接將巨蛇身上的人頭鱗片撕開。被藍光定住的巨蛇根本沒有任何防禦力,一下子功夫腹腔就被掏的血肉模糊。數十顆人頭被隨意扔在了廣場地麵。
“在哪?它在哪裡!?碎片……”
雙手滴血,孔雀順著羅盤的指示一路挖了過去。最後鎖定在占據消化道四分之一長度的膨大組織上,那是這一條巨蛇的胃部。
羅盤紅光極速閃爍,最後直接亮起。
“就是在這裡,沒錯!”
孔雀欣喜若狂。
但他下一刻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嗯?”
胃壁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咕嚕,咕嚕,咕嚕……
蛇有著超強的胃酸。
這一點,卡修切切實實的體驗到了。
他被那條巨蟒活吞了下去。蟒蛇體內就像是鋼鐵一樣,不斷蠕動擠壓,帶來恐怖巨力!卡修身軀傷勢本就嚴重,現在更是七竅流血。還好有硬氣功在,他生生的扛住了。
直到滑進蟒蛇胃裡,恐怖胃酸急速腐蝕著卡修全身,那是比修煉象魄秘術還要痛苦的刺激感。蠕動加腐蝕,超乎想象的折磨。
卡修明白自己現在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將所有的執念能量灌輸進風象牙吊墜裡麵,進入風象牙吊墜的第三階段,那個數十年前的回溯時代。在自己的精神進入回溯時代之時,現實世界的一切時間停止。
「執念能量:3.5」
一股冰冷到極致的氣流從卡修身體中瘋狂湧出,隨後灌入脖子上麵的風象牙吊墜。
“呃。”
在此過程中,卡修突然悶哼一聲。他感覺自己胸膛似乎被什麼東西紮到了,好像是玻璃碎片一樣的東西。但卡修現在已經顧不得什麼七七八八的傷害了,回溯要開始了……
嗡!
他整個人大腦一震,一股朦朦朧朧的模糊感從周身升騰而起。一下子功夫就將卡修與外界隔離,就連被腐蝕的痛苦也削弱了。
在漆黑的巨蛇胃部,整個空間發生了天旋地轉一樣的改變。卡修感覺像是自己整個人被塞進了洗衣機裡,在無聲與模糊中不斷旋轉。最後被漩渦狠狠的甩了出去,哢嚓!
紅黎聯邦曆110年,5月,7日。
哢嚓!
一道樹叉狀的白色閃電劃過了天空。
北流郡,一片山林中,褐色的小木屋。
兩個半大孩子正在木屋旁忙碌著,一個是虎頭虎腦的男孩,一個是臉蛋可愛的小女孩。兩人正很熟練的點燃火堆,滾煮食物。
咕嚕咕嚕的冒泡聲響起。
一股淡淡食物香味不由勾起人的饞蟲。
小女孩咽了咽口水,想去拿旁邊的小巧木碗。卻被更大些的男孩用眼神給製止了。
“夏拉,要先給大叔吃。”
“嗯。”女孩抿著嘴,乖巧的點點頭。
突然,木屋裡傳來了咆哮般的嘶吼。那個沙啞的男聲仿佛在經曆著極痛苦的事情。
“是大叔!他的病又犯了!”
男孩焦急的站起身,他看著女孩連忙說道:“夏拉,拿著木盆去河邊弄點冷水。我進去看看大叔情況,路上快一點,千萬小心!”
“嗯。”
夏拉很快就消失在了小木屋一側。
而男孩則推開木門,走進木屋裡。
屋子的格局非常簡單,一張桌子,一張椅子,然後是一大一小兩張木床,沒有了。
而在小一些的那張床上。
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身體正不斷顫抖著,汗水爬滿額頭。臉上滿是痛苦扭曲的表情,本就有刀疤的臉變得更加猙獰醜陋。
他看上去不過是三十歲出頭,絕對不到四十歲。但是頭發已經全白了,毫無生機。
亂糟糟的像是枯槁的野草一樣。
男孩靠近了幾步,頓時聽見了男人像是發癲一樣的囈話,就如同在說著夢話似的。
“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
“為什麼隻會逃?還能逃到哪裡去呢?”
“啊啊啊啊!”
“李楚,莉夏,雪莉……我……我……我……”
“大叔!”男孩大喊了一聲,但是男人根本聽不見。依舊是瞪大血紅的眼睛在那裡喃喃自語,整個人不斷陷入痛苦的回憶之中。
蒼白而又乾裂的嘴唇不斷蠕動著。
他說他自己是個懦夫,在姐姐被混混侵犯的時候像個焉了的豆芽菜一樣縮在牆角。
他說他自己是個混蛋,在宗門遇襲那個晚上,像是條沒骨子的鼻涕蟲一樣逃走了!
他還說自己是個災星,誰跟他親近都沒有好下場。他最愛的女人被自己波及死了。
他說自己早就該死去,七年前那個夜晚雪莉死的時候就一無所有了。之後的他不過一直在做一個永遠不想醒過來的夢,噩夢。
如今支撐自己這具殘破軀竅的僅僅隻是複仇的火焰,他早已被禁術耗乾生命潛力。
那些痛苦,那些回憶,他不想遺忘。
因為遺忘比死亡更可怕。
男孩聽著男人的悲慘經曆,並沒有打斷那痛苦的碎碎念,隻是搬著板凳坐在旁邊。
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傾聽。
直到男人說自己是個廢物,現在就該去死的時候,男孩大聲哭著為男人自己辯解。
“我不知道您以前怎麼樣,但是現在的大叔怎麼會是廢物呢?我和夏拉不就是您從那些怪物手中救出來的嗎?還有納蘇,西德尼先生,奇亞拉小姐等等。您看看,半年就救了十多個人。大叔怎麼能夠被稱為廢物呢?”
男孩用手抹著眼睛,鼻涕泡冒了出來。
他大聲講著,說著被男人救出來之後親眼目睹的每一件事。那都是實實在在的,有意義的。是幫人從苦難中一點點走出來的。
怎麼施救者自己卻還在泥潭裡掙紮呢?
男孩突然想起了課本上的一句名言。
人和樹一樣,越是向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生存或腐爛……
“咳咳咳咳!”
男人開始劇烈咳嗽起來,鮮血從嘴角溢出,甚至腹部位置也有血跡逐漸滲透衣服。
而這時,門外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數十分鐘後。
已經被煮過的熱水盛在木盆裡。
男孩小心翼翼的將男人上身衣服褪了下來,露出一副滿是疤痕的醜陋身軀。各種各樣的傷,密密麻麻像是蜈蚣一樣爬遍全身。
那是頻繁戰鬥,施展禁術留下的惡果。
身材消瘦的皮包骨,皮膚褶皺的像是老人。而在腹部位置,一個貫穿傷口正被繃帶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鮮血變成紫色溢出來。
半小時過去,滿頭大汗的男孩和女孩幫男人換上了乾淨衣服,木盆裡滿是紫紅色。
天色漸漸昏沉,夕陽也落了下來。隻有一點點的輝光透過木屋窗戶照在床鋪上麵。
眼睛緊閉的男人,眼皮下瞳孔轉動。
雙拳緊緊攢起,額頭同時大汗淋漓。
像是正在做一場極為可怕的噩夢。
直到陽光就要在窗口徹底消失時。
男人突然停止了顫抖,呼吸重新歸於平緩,緊緊捏起的雙拳也放鬆下來。黑暗中……
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驟然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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