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丁玉康
「魚紫良,是魚嗣誠視如珍寶的義子。」
裴液走出大理寺時,黑貓傳來許綽平和的語聲:「魚嗣誠今年四十七,知內侍省,任三宮檢責使,現掌左右神武軍,是大唐有一無二的最大權宦。」
「怪不得,為調個牢房的事情,傳喚已是大理寺能做的上限了,總不能刑訊——仙人台能捉他嗎?」
「近年來仙人台也不入宮掖。」許綽道,「何況我們都知道這荒人並非真的牽連歡死樓,這案子仙人台無法插手太深。」
裴液沿街往南走去,緩緩點頭:「其實我覺得這人也沒什麽調查的必要。」
「嗯?」
「就跟水閘一樣,河溪平常是通的,但洪流一旦有倒灌之虞,閘門就會啪地落下。」裴液道,「這人就是這麽一個閘,他大概並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麽事情,也沒去在乎——這人一來棘手,二來就算殺了捉了,白惹一身腥,也沒什麽價值。」
「是矣。」
「我想他背後大概直接就是燕王府,但咱們本來就並非不知道敵人是誰,而是要找其弱點和動向。」裴液道,「所以我想這邊就讓大理寺磨吧。」
「嗯,不錯。」
裴液笑了下:「.我是等館主指點我的,怎麽您反倒不說話。」
許綽淡聲道:「我是像你這樣想的,可惜前幾天剛吟了『舞陽死灰人』之句,這時得硬氣一些,以備萬一你是想殺他。」
「.即便荊軻,也是行著禮進秦王宮的。」裴液認真道,「館主對我有誤會。」
「是嗎?大概是還不熟吧。」
「.我脾氣很好的。」
「我不大好。」許綽答道,轉過話題,「你現在去哪?」
「長安縣衙。」
荒人入獄的案子確實截斷在這裡了,對方不是在捉迷藏,這人就在麵前,但大理寺沒辦法審訊他。正如許綽昨日所說,神京外破不了的是案情,神京內破不了的是權力。作為從南衙重獄脫出的死刑犯,裴液一入京就體會過這點。
但是,荒人本身還背著一件案子。
——「入獄罪名也正常,殺了府衙的捕快,捉下後身上還背著其他人命,就打入了重獄。」
荒人與自己素不相識,他入獄來殺自己,背後當然是存在一道意誌的。
那麽他在這道意誌的支配下,為什麽要殺這名捕快?
長安縣。
神京以中為界,西歸長安縣,東歸萬年縣,地處神京,兩縣的政治權能被壓縮得很厲害,基本隻是聽令行事,但在戶口盜賊丶治安訴訟等事上卻享有職權,兩縣直接管理神京百姓,也往往是百姓能夠到的最高衙門。
裴液來到衙前亮了雁牌,趕出來的是一位主簿,兩人見了禮,這位半老的文書有些小心地問道:「裴雁檢,何事貴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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