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殺人誅心
作為天下第一正道仙門玄都觀的弟子,季長生向來遵紀守法。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最重規矩,從來不做不教而誅那種事情。
丞相這種有丹書鐵券的三朝老臣既然需要聖旨才能抄家,那季長生當然要請一道聖旨。
至於抄丞相家和請聖旨之間的先後順序?
這個重要嗎?
季長生覺得不重要。
隻要讓丞相死的合理合法,就足夠了。
最好還要讓丞相心服口服。
所以季長生對新君道:“陛下,既然丞相都這樣要求了,那你就寫一張吧。”
陛下銀牙都快咬碎了。
但是就在此時,他感受到一陣鑽心劇痛。
甚至感覺到有蠱蟲在撕咬自己的靈魂。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滑落,陛下再不敢起絲毫雜念。
伴隨著身邊的太監給他奉上筆墨紙硯,陛下一邊流淚,一邊揮毫潑墨。
此情此景,分外感人。
季長生都有點被感動。
還有一絲絲心疼。
所以他立刻開口斥責丞相:“老賊,你看看因為你,陛下內心遭到了多大的創傷,甚至忍不住在人前就淚流滿麵。這一切都是伱的錯,你太讓陛下失望了。”
丞相怒發如狂。
“陛下哭是因為我嗎?”
季長生振振有詞:“不是因為你,難道還能是因為我不成?老賊,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
“我從小就看著陛下長大。”
“正因為這樣,你乾出這種事情來,陛下才最為失望。”季長生怒斥道:“當朝丞相、三朝老臣竟然是如此竊國大盜,陛下都快要被你氣死了。”
丞相渾身發顫。
作為盛國的三朝元老,他是從盛國開國就在的從龍之臣。
他自詡也算是見多識廣,見慣了各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甚至也見過各大仙門修士為了利益打的頭破血流。
彆的不說,他自己背後就有通天商會的支持,否則他也不可能一直宰執盛國。
本身,他就是通天商會在盛國的代言人。
但是季長生這麼不講規矩的正道弟子,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就敢逼皇帝現寫聖旨。
不通知皇帝和丞相,就敢抄丞相和戶部尚書的家。
他第一次見。
這踏馬不講規矩啊。
“《仙門公約》規定,修行中人不得插手人間王朝內政。季長老,你越界了。”丞相努力保持理智。
他拳頭沒有季長生硬。
隻能試圖用規矩來束縛季長生。
季長生有些詫異:“抄你家的是六扇門和內衛,下聖旨的是盛國皇帝,關本長老什麼事?丞相,你好大的威風,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就敢栽贓陷害玄都觀弟子。”
說到最後,季長生聲色俱厲:“誰給你的狗膽?難道你也被魔教妖人拉攏了?還是說你本身就是魔教妖人?”
丞相悲憤至極:“好,好,好,季長老,任憑你巧舌如簧,又能如何?本相三朝元老,高祖親賜丹書鐵券。除非本相謀朝篡位,否則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本相都可以免於罪責,此事朝野皆知。”
“是這樣啊。”
季長生點了點頭,但一點沒當回事。
盛國還是曆史太短了,丞相雖然是三朝老臣,但明顯也沒什麼經驗。
季長生是學過曆史的。
按照他的經驗,曆史上所有被賜過丹書鐵券的大臣,最後基本死的都老慘了。
能活下來的反而是少數。
丹書鐵券哪裡是保命的東西,分明是催命符才對。
“陛下,這個老賊光家中搜出來的上品靈石就已經九十八億,配合他家中的那些不動產,以及分散在通天商會之外的財產,這廝的身家肯定已經超過了百億上品靈石。如此身家,即便是在我們修行界,也是頂尖富豪了,最起碼比本長老有錢。”
季長生才是真·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和曹師兄一樣,再純正不過的無產者。
“陛下,老賊已經位極人臣,卻還聚斂百億身家,他想做什麼?似乎除了謀朝篡位,他也乾不了其他事情了,陛下您認為呢?”
陛下不想說話。
隻能含淚寫聖旨。
季長生皺眉,聲音低沉下來:“陛下,如果你認同本長老的話,那就點個頭。”
陛下根本不想點。
但他再次感受到了錐心刺骨的痛苦。
而且不僅僅是肉身的痛苦,還有來自靈魂的哀鳴。
《仙門公約》的確很有必要,因為修行者如果想要針對普通人的話,手段實在是太多了。
皇帝硬了一秒鐘,立刻就軟了下來,當著滿朝文武的麵點了點頭。
季長生微笑道:“看,陛下也同意本長老的推斷。既然丞相已經做了謀逆之事,那丹書鐵券自然要作廢。陛下,記得在聖旨上寫清楚。”
陛下能說什麼?
他隻能含淚繼續寫聖旨。
此時季長生身上亮光一閃。
是嬴紅葉給他發來的信息。
季長生看了下,說是從丞相家裡搜到了丹書鐵券,問季長生要不要毀掉?
季長生很欣慰,紅葉也長大了。
然後他給嬴紅葉回了一句:“不用毀,讓魏忠賢從皇宮裡找一套龍袍放在丞相府。”
和嬴紅葉通完氣,季長生瞬間切換到了義憤填膺的模式:
“狗賊,你招不招?”
丞相懵逼的看向季長生。
季長生憤怒道:“剛剛收到消息,從你家搜到了龍袍,你還說不想謀朝篡位?”
滿朝文武,目瞪口呆。
他們真的沒見過可以囂張到這種地步的正道弟子。
哪怕曆史上那些可以廢立皇帝的權臣,也不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這麼羞辱皇帝和丞相吧?
季長生讓他們開眼了。
開眼之餘,就是憤怒。
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欺壓盛國百姓,但怎麼可以有人這麼肆無忌憚的欺壓他們呢?
哪怕這個人是玄都觀長老也不行。
舉頭三尺有《仙門公約》。
盛國朝廷的背後也有通天商會。
朝堂諸公,在通天商會都有自己的賬戶。
他們和仙門不是沒有聯係。
大家都是有跟腳的人,所以他們對於玄都觀長老也沒有那麼懼怕。
最重要的是,季長生真的太囂張了,囂張到讓他們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季長老,你太過分了。”
“丞相乃是三朝元老,怎能不給丞相體麵?”
“法律不外乎人情,丞相對盛國有開國之功。縱然有些許過失,也理當得到善待。”
“季長老,你這樣做,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仙門也不會允許你這樣亂來的。”
……
季長生奇怪的看著這群義憤填膺的大臣們。
“真是一群好狗啊,死到臨頭,竟然還對丞相忠心耿耿。”季長生鼓掌表示敬佩,然後兩句話把全場人都給打懵了:“難道你們不應該關心一下自己嗎?丞相和戶部尚書都被抄家了,你們居然還以為自己平安無事?”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自信?
季長生很佩服。
“忠臣”們聞聽此言,幾乎同時色變。
他們哪裡能想到有人敢這麼瘋。
而且查抄大臣的前提一般都要有聖旨,聖旨出宮的前提就要通知大臣。
聖旨一旦明發,這些“忠臣”立刻就能收到消息,甚至就可以知道聖旨上的內容。
這是正當流程,也是朝廷運轉的核心。
他們哪知道季長生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聽到季長生的“善意提醒”,他們才反應過來。
然後一個個更瘋了。
“季長生,你要乾什麼?”
“你這是要亡了盛國嗎?”
“各大仙門不會放過你的。”
……
季長生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忠臣”們的憤怒。
然後季長生安慰道:“放心,不一定抄了你們的家,如抄?”
“忠臣”們麵色鐵青。
回旋鏢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