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晁雲天多少還有些忌憚季長生玄都觀的背景，現在徹底不需要顧忌這些。
“我會將此事傳書總部，季長老，你可以等著仙門調查組降臨了。”晁雲天冷聲道：“季長老不守規矩，但通天商會守規矩。今日之事，通天商會保留一切追究的權力，並對季長老的所作所為提出強烈抗議。”
季長生差點笑出聲來：“我好怕哦。”
“希望等仙門調查組來了之後，季長老還能這麼囂張。”
晁雲天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季長生做事情太激進了，他又不是季長生，沒那麼傻。
明麵上，季長生還是把自己摘了出來的。
就算剛剛季長生拉攏人心的時候，也從來沒說是他殺的這些盛國君臣。
所以在仙門調查組降臨之前，通天商會隻能抗議，還不能對玄都觀的弟子采取實際措施。
但等仙門調查組降臨之後，一切就不同了。
季長生乾的這些事情都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通天商會不是沒有背景，其他仙門也有做福地生意。
晁雲天不信玄都觀能一手遮天。
看著晁雲天遠去的背影，嬴紅葉提醒道：“通天商會這是要動真格的了，長生，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
在盛國朝廷內部，季長生可以直接橫推，根本用不著什麼陰謀詭計。
但是各大仙門一旦派人來，季長生麵對的敵人就會升級。
行事就不能這麼肆無忌憚了。
而且在理論上，各大仙門派下來調查的人實力一定會比他強，級彆也一定會比他高，不然也沒辦法調查他。
想到這裡，季長生當著嬴紅葉的麵給觀主發了一條信息：
“觀主，通天商會盛國分會在盛國倒行逆施，草菅人命。而且勾結魔教，證據確鑿，簡直人神共憤。弟子多次試圖感化，但通天商會的人入魔已深，已然不可救藥。希望觀裡派人來調查此事，斬妖除魔，還盛國一個朗朗乾坤。弟子建議請我師姐領隊，在斬妖除魔方麵，師姐比較拿手。”
嬴紅葉差點給季長生跪了。
通天商會肯定會向上麵舉報季長生。
但季長生就這麼硬生生的倒打一耙，也實在是太生猛了。
“長生，這樣真的好嗎？”
“我覺得挺好的。”
“觀主不會信。”
“紅葉，轉變一下思路。觀主會不會信根本不是問題，問題是觀主願不願意信。”
嬴紅葉：“……”
感覺長生的心實在是太臟了。
但是這種壞男人確實好有魅力。
“就算觀主願意信，也得有實際證據啊，通天商會也是有跟腳的大勢力。”嬴紅葉道。
季長生鎮定道：“隻要師姐能帶隊來盛國，有我在，有師姐在，證據肯定不會少。我們瑤光一脈做事的風格就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嬴紅葉捂臉。
你們家的風格可太不要臉了。
“李脈主不可能來的，玲瓏仙子劍令你忘了，元嬰以上修士不允許進入盛國，李脈主早就破了元嬰境。”
季長生微笑：“紅葉，你也說了，這是玲瓏仙子劍令。”
“所以呢？”
“玲瓏仙子是我們玄都觀的強者，玲瓏仙子劍令，就是我們玄都觀定的標準。我們玄都觀定的標準，是拿去束縛外人的，不是拿來束縛自己人的。”
季長生語氣雲淡風輕，讓嬴紅葉三觀碎裂：“天下人要守我們玄都觀的規矩，玄都觀擁有對規矩的最終解釋權。”
這就叫天下第一的含金量。
季長生相信觀主和李嫦曦都能給自己打好配合。
不過觀主並沒有立即回複他，應該是有其他事情在忙。
季長生沒有等到觀主的秒回，也沒有在意。
觀主是玄都觀的掌教，天下第一勢力的掌門人，每天都得日理萬機。而且修為還不能落下，否則玄都觀掌教一直比不上餘老魔和黃泉大帝，很丟玄都觀的人。
所以觀主每天要乾的事情太多了，肯定不可能時刻守著季長生的信息。
說起來反而是義母大人好像最近有點閒。
季長生嚴重懷疑義母大人就是在看他的熱鬨，這幾天居然都是秒回他的信息，十分不對勁。
按理來說，義母大人也應該是日理萬機的主才對。
“觀主應該在忙，我們先忙我們的事吧，去曹師兄那邊。”
季長生看著自己的功德金蓮花瓣，感覺自己再加把勁，就快要到金丹後期了。
嬴紅葉看了一眼法場。
人確實殺的差不多了。
還剩下幾個貪的太過分的，比如丞相，比如戶部尚書，這種人直接殺了不足以平民憤，所以樂善好施心地慈悲的季大善人奏請盛國皇帝，給這群人判了一個淩遲。
現在他們正在接受劊子手的酷刑。
他們的哀嚎，比起這世界上任何仙音都讓盛國百姓感到動聽。
節節攀升的功德之氣，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嬴紅葉並不會對此心生憐憫，她隻是點了點頭，道：“那就去曹師兄那邊，不過長生你真的效率太快了，我有點跟不上。”
嬴紅葉冥冥之中，和李嫦曦達成了靈魂共鳴。
沒見過效率這麼高的人。
她其實很理解晁雲天的反應，因為晁雲天跟不上季長生的行動是正常的。
彆說晁雲天了，她和曹子銘兩個跟在季長生屁股後麵跑的幫手都跟不上季長生的行動。
今天才隻過了半天。
但已經發生了很多事。
“這些大臣的家是上午抄的，人是接近中午的時候殺的，然後我們現在去丹青福地準備賠付那些購買了丹青福地顧客的靈石……長生，你一天準備乾多少事情？”
真的太誇張了。
在嬴紅葉的認知裡，季長生今天一上午乾的事情，能在一個月乾完都算是效率高的。
抄家、入獄、查案、複核、斬首、清點、入庫、奏請、準奏、發放靈石……
正常流程裡，每一件事情都很有可能被卡個兩三天乃至一周。
更不要說昨天盛國剛死了一個皇帝……
嬴紅葉全程跟著季長生忙前忙後，都感覺實在是太快。
通天商會要是能跟上這種行動節奏，那玄都觀天下第一的名頭早就保不住了。
嬴紅葉發自內心的感慨道：“長生，我願意稱你為最快的男人！”
季長生瞥了嬴紅葉一眼。
“你看我做什麼？”嬴紅葉這次反應很敏銳，從季長生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不對勁：“我怎麼覺得你的眼神不懷好意？”
季長生和善一笑：“沒事，我日後一定找機會證明一下。”
“證明什麼？”
“我絕對不快！”
嬴紅葉：“？什麼意思？”
很顯然，紅葉公主和曹師兄一樣，都忙於修煉。雖然在人情世故方麵比曹師兄開竅了一點，但是還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在情愛方麵開竅。
完全聽不出季長生的弦外之音。
季長生也沒有向她解釋。
來日方長。
……
五分鐘後。
丹青福地。
曹子銘在這裡主持大局。
丹青福地的住戶但凡是在盛京城的，都已經聚集起來。
魏忠賢的手下抬著剛從大臣們家裡抄出來的家產，也在紛紛往這邊趕。
這就是嬴紅葉剛才感慨季長生行事效率的直接原因。
正常流程，是先仔細清點完畢這些犯官的家產，然後再充公國庫。
季長生直接把這個流程省略了。
前腳從犯官家裡抄出來。
後腳就運到丹青福地賠付受害者。
嬴紅葉提醒道：“長生，這樣做會造成清點困難，而且有可能最後成為一筆爛賬。”
季長生點頭：“我知道。”
“那你還這樣做？”
季長生平靜道：“我不當場把這件事情做了，讓這些靈石順利流入國庫，紅葉你信不信，這些靈石最後就再也和百姓們無關了。”
嬴紅葉沒有反駁。
“我寧可這些靈石成為一筆爛賬，也不想讓這些靈石再養活一批蛀蟲。我對於人性太有信心了，但凡金鑾殿裡的那群人有一點辦法能把靈石留在他們自己手裡，他們就絕對不會發給受害者。就算會發，也是漫長的拉鋸戰。而且從上到下，層層盤剝，到最後能落到這些百姓手中的靈石怕是已經十不存一。”
這種事情季長生見的太多。
所以他根本懶得走正常流程。
“還有一點，仙門調查組怕是這幾天就會來。到時候被調查組扣下的話，這些靈石就真的不好發了。”季長生幽幽道：“現在我說了話還管用，如果過兩天仙門調查組來了，萬一和我想的不一樣，不是由玄都觀的人帶隊，那就有風險。所以趁我說話管用的時候，把善事先做了。但凡仙門調查組還要點臉，總不能再把已經發下的靈石收回去。”
嬴紅葉和剛剛走過來恰好聽到這段話的曹子銘同時動容。
嬴紅葉：“長生，你骨子裡真的好溫柔。”
曹子銘認同的點頭：“季師弟你放心，無論仙門調查組裡有誰，隻要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他們把我們已經發下去的靈石再收回去。”
“嗯，曹師兄，讓他們排好隊，拿好他們的證書。按照實際差額，11上前來領賠付的靈石。我們來盛國一趟，殺人不是目的，現在做的事情才是目的。”
“季師弟，你有人間大愛！”曹子銘心悅誠服。
尤其是他看到丹青福地的住戶們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後，他對季師弟的欽佩愈發泛濫。
行俠仗義的事情，他在做，丹青閣的師兄師弟也在做。
但曹子銘知道，哪怕他們遇到這種事情，將犯官們抄家，把靈石充公歸入國庫，就是他們行俠仗義的最終結局了。
大俠們是不會事必躬親的去處理善後事宜的。
季長生會。
季師弟不是典型的行俠仗義的大俠。
但是看到這些人臉上的笑容，曹子銘確認，這樣的行俠仗義更有意義。
今日起，“丹青福地”改名為“歡顏福地”。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這句話被季長生刻在“歡顏福地”的入門之處。
以曹師兄的浩然之氣澆灌，於盛國上空大放光明。
明心見性，題詩言誌！
他來盛國之前，就說過這是他要做的事情。
他沒有動搖過。
一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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