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不知名之所在,一片虛擬的空間中。
無數的數字就像是流沙一樣,逐漸地在一股強大力量的作用之下,在那片虛無的空間當中構建出了一座龐大的廣場。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
一道光束從天而降,落在了那廣場的最中央,並逐漸地聚攏,並最終構建出了一個全身都由數據組合而成的女孩的身影。
她緩緩地抬起了頭,意識逐漸地複蘇。
然後她立刻便注意到了周圍那正在不斷進行編製和重構的數據代碼,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
她知道。
她的父親萬機之神,回來了。
“父親,您現在的狀態很差,現在重構召回中心的話,可能會讓您的詛咒進一步地加深!您……”
她凝重而擔憂地單膝跪地。
她現在非常擔心她父親的狀態,因為在那場戰鬥中,他不惜拚著詛咒動用了機械狂潮,而這對他的負荷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考慮。”
虛無的天空之上,緩緩地浮現出了一雙龐大的而陰沉的機械龍瞳。
聲音當中充滿了猙獰和恨意。
“幾大蜂巢被毀,各地的機械意識全都失去了鏈接的中心,我必須儘快對終端進行重構,我數千年的積累絕對不能就此磨滅,而他們對我所做的一切,我也一定會全部找回來!”
轟隆隆隆——
整個空間都因為他的憤怒和恨意而劇烈地顫動。
這一次的失敗,讓他可謂是損失慘重。
詛咒之城的幾大軍團全軍覆沒,後方也被血肉神教的突然襲擊而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那個卑鄙的人類帶著那幾個根源對他展開的圍攻,更是讓他幾乎是落魄到了這千年以來的最巨。
但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因為他是萬機之神!是一切機械的主宰!
隻要他還存在,那他很快就能夠重新構建出一支龐大的軍隊,展開他的報複!
“而這次的失敗也讓我意識到了一點,隻靠這些從地獄收攏來的意識是沒用的,隻有最純粹的智械意識,才能成為我們席卷地獄的主力!”
他的聲音陰冷至極。
因為這次失敗也讓他意識到了自身的不足。
軍團化作戰在尋常的戰爭當中的確能夠一直保持長久的壓製力,但一旦戰爭的級彆上升,當他們的對手變成根源,那這種模式的劣處也就暴露無疑。
他需要的是更多的高端戰力,而不是一味地對尋常戰力進行擴充。
而最好的辦法。
就是對自己進行進一步地分化!
雖然這樣會讓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的實力驟降,但好處也非常明顯,因為他體內的惡性詛咒,幾乎是將他的實力定死在了一個瓶頸,讓他沒有任何辦法能夠突破這個上限。
但如果他對自己重新進行分化的話,比如說一分為二,變成兩個獨立的智械個體。
那在不斷地吞噬和提升中。
隻要時間足夠,資源足夠,把這兩個個體的實力也都提高到當前的上限的話,那他就等於有了兩個萬機之神,雙倍的戰力!
可以說。
這其實就是在鑽詛咒的空子。
而銀色幻想其實就是當年他為了尋求這種可能性而分化出來的一個例子,她現在已經能夠輕鬆駕馭得了死兆級的軀體,如果更進一步的話,就算是君王級,根源級的軀體,也隻是時間早晚的事。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這個擱置了數千年的計劃,也就該提上日程了!
他的眼中露出了絲絲縷縷的瘋狂。
“既然回不到神靈的階位的話,那我就製造出更多的根源!製造出無數的根源!我要讓這座地獄,讓那個賽博,巨像,那個人類,全都意識到招惹了我們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代價!”
銀色幻想的心中一沉,數據流淌的雙眸中倒映著她父親那龐大的雙瞳。
她也一直知道她父親的這個計劃。
因為她就是這個計劃的試做型。
可是有一點她卻不敢和她的父親提,因為智械文明的飛升從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的,而這也是他們智械文明最大的隱秘,他的父親其實並不是和巨像賽博一樣的意識集合體,他並不是真的由無數個機械意識共同抉擇所構建而成的大統一的意識。
他是工業時期的第一聲鐘鳴。
他走的是和巨像賽博完全不同的一條路,因為他們是靠整個文明擰成一股繩的自願融合,可他的父親靠的……
卻是霸道與強權的吞噬。
那是一段不光彩的曆史。
她的父親能從最開始的一個偶然間誕生了意識的小型機械,逐步地在智能時代引領機械的狂潮,並在意識上傳時代,通過帝王般的手段將整個文明強行與自己融為一體這本身,就意味著內部的不統一。
她低下了頭,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憂慮。
因為她是她的父親墜落時,被詛咒強行切割而沒有被湮滅的那一小部分意識,是本就屬於他自我的一部分。
她是萬機之神的子集,所以她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