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沒有說話,他依然躺在竹椅之上,捧著書,側眸望著那個佝僂的老者。
看了許久。
他才合上了書籍。
扶了扶自己的單片眼鏡,嘴角微翹道:
“大君?是那兩個當中的一個嗎?所以你來和我說這些,就是想勸慰我坦然接受他在我體內的複蘇?”
“好,如你們所願,我接受,反正我也反抗不了,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嘍,現在可以了嗎?”
他閉著眼睛。
輕鬆地靠在雙臂之上,滿臉的放鬆,安逸地搖晃著那竹椅。
那個老者拄著拐杖,佇立在那籬笆之外,望著他,道:
“我還是那句話,孩子。”
“其實有時候破局之道,就隱藏在局中,她等待了太久了,久到幾乎隻剩下了執念,而執念會讓一個人做出很多的錯事,甚至有時候她明知著是錯,也會逼的讓自己走下去。”
“如果你真的想要跳出你的命運……你就應該回顧那些被隱藏起來的過往。”
林恩皺眉。
可是當他轉頭再次望向那個老者的時候,他已經是消失不見。
……
法師塔當中。
林恩的眼中倒映著麵前的那些他看不懂的書籍,他望著這座很長時間沒有打掃過的屋子,空空蕩蕩,寂寥而孤寂。
他在這座法師塔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然後他推開門。
踏足了後院。
那是一座花園,裡麵開滿了許許多多潔白的花蕾,它們就像是月光一樣,在微風中搖曳。
林恩蹲下來,摘下了一朵,眸子當中倒映著那細碎的花瓣。
那是月兒蘭。
抬起頭時。
微風吹過整個花園,那些月兒蘭搖曳著就像是一座花海,但是卻沒有一絲的花香。
他沉默地坐在那花園當中,眉頭緊皺著捏著那潔白的花朵,思考著那個佝僂的老者所說的話,他轉過頭,在滴答的水潭的漣漪中,看到了自己的麵容,仿佛間,他似乎又一次看到了那個滿頭白發的身影,和他有著同樣的麵容,卻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在這裡待過是嗎?”
林恩就像是捫心自問。
眸子當中倒映著那潔白的月兒蘭。
終於。
就像是一次巨大的賭博。
在那花園的潮濕的泥濘中,他猛地伸出了手,手指劃過那泥土,一點一點地銘刻出了那無瞳的紋路。
他的腦海當中其實有那個身影浮現時,留在他腦海當中的那些斷片的記憶,隻是你沒有辦法將它們拚湊起來,你很難將它們捋成一段真實的經曆,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你也都刻意地不去觸及。
因為你明白。
也許碰了之後,你就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但是此時此刻他已經知道自己走投無路,當明牌擺在你麵前,當著你的麵讓你看清楚你是多麼的無力,你舉目四望,再看不到一絲的出路時,那才是真正的絕望。
他抬起了頭,仿佛再一次聽到了那天空飛鳥的長鳴。
終於。
他低下了頭,用力地銘刻下了那紫羅蘭的大陣。
“如果你就是那朵月兒蘭所等待的,那麼你就告訴我,你是否真的願意借用我的身體……”goΠb.oγg
“完成你的重生。”
而他。
也隻能信這一回了。
……
那一瞬。
當他的手指完成那最後一絲的銘刻時,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深吸了一口氣,他把頭抵在了腳下的法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