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她所經曆的一切。
而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的經曆,才造就了她那矛盾而複雜的人格,她一方麵是如此在意自己唯一的哥哥,另一方麵卻又走向了和他哥哥截然不同的信仰。
她要努力地維持住這樣的欺騙,這樣才能夠讓一切保持它原來該有的樣子。
但代價呢?
那是長達千年的痛苦和折磨。
彌賽亞他們全都陷入了沉默。
但艾澤法拉的表情依然平靜,她就像是在講述一段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的經曆,那些往日的記憶,就仿佛已經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
“但這種欺騙終於還是在血肉神教踏入這個世界之後被打破了,或者說,從一兩百年之前,隱修地內部的封印便又一次開始了動蕩,起初我們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最近我才明白,是血肉支配者的注視,引動了我神的動蕩。”
就像兩千年前。
因為那位熾天使的降臨,從而第一次觸動了那個沉睡在這個世界無數年的舊日。
就像是某種機製。
而最近這種平衡再一次地被打破了。
而由此所引發的一係列動蕩,也從一百年多前一直延續至今。
“彌賽亞,你還記得十幾年前發生在太平洋上的那次海嘯嗎?”
她平靜地轉頭望向彌賽亞。
彌賽亞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整個人幾乎沒有了血色。
她當然記得。
因為就是在那次史無前例的大海嘯中,他的父親和母親因此而喪生,那個時候她還很小,而一夜之間,她失去了自己的雙親。
而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她的父親和母親都是隱修會的使徒。
他們為了防止海嘯淹沒身後的城市,最終葬身在了海底。
“那是一次意外,沒人會想到他們的死,因為對於現在這個早已魚龍混雜的隱修會來說,你的父親和母親是罕見的真的願意為了彆人而奮不顧生的使徒,他們像極了那些初代的先行者,事實上,他們也是我在這個時代僅有的兩個朋友。”
她靜靜地開口。
而這也是她在徹底地接受了海嗣的改變時,想要讓她離開的原因。
因為她知道自己在進化之後,將會變得淡漠,她將會失去很多的人性,她會變得什麼也不在乎。
“隻是有些事情我沒告訴你。”
“那場史無前例的大海嘯,並不是什麼風暴,而是來源於我神的動蕩,血肉神教在當時就已經在試探,他們用了某種特殊的方法,對我神進行了高層次的呼喚,而這也是直接導致了那次災難的緣由。”
“雖然事後我哥哥徹底封閉了那片海域,但這也讓血肉神教真正確定了我神就身處於這個世界,而由此,他們展開了對隱修會長達十幾年的滲透。”
她抬起了頭,目光遙遠。
而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今日。
林恩拍了拍彌賽亞的肩膀,複雜地望著彌賽亞那蒼白的臉頰。
“那之後呢?你的哥哥為什麼會被血肉神教狩獵,按道理來說,你哥哥既然能成為血肉支配者的容器,那他的實力也絕對不弱才是。”
他其實沒有見過那位第一使徒。
第一次見時,他就已經成為了血肉支配者的投影的器具,他早已身死。
但他隱約能意識到。
這其中必然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艾澤法拉的雙眼就像洶湧的浪濤,她終於道:
“是因為我。”
她哥哥的實力是那麼的強,作為聖者的親子,他繼承的天使的聖血根本就是不是現世的使徒能夠比擬的。
他有兩千年前的經驗。
或者說這以前血肉神教也對他展開過暗殺,但無一例外全都以失敗告終。
但每個人都是有弱點的。
林恩意識到了什麼,目光注視著她,道:
“他知道了你的欺騙,是嗎?”
艾澤法拉沉默地望著那晦暗的天空,雙眼就像是人魚的挽歌。
是的。
其實她早就知道一定會有這麼一天,因為隨著舊日的愈發地動蕩,她腦海當中的低語變得更加的頻繁而劇烈,那已經被她壓製下去的侵蝕,也終於是達到了她能承受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