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屏幕,防止眼淚從屏幕裡掉出來。
他太善良了。
就算心裡很臟,可是當看著兩位那麼漂亮的女孩幾儘隕落,他還是免不了有些兔死狐悲。
因為他林恩是最見不得女孩子受傷了。
可這不就是戰爭嗎?
戰爭就是要有獲勝來作為最終的目的,所以不管什麼卑劣的手段那都是可以使用的。
林恩擦了擦眼淚。
然後就在銀色幻想即將落地的那一刻。
“那我就再卑劣一點吧。”
啪——
他摁下了提前設置好的機關的啟動按鈕。
一瞬間。
轟————轟————轟————
三聲巨大的爆炸聲也幾乎同時在整個戰場之上響起,血肉瘟疫霧化出來的滾滾的濃霧,在那頃刻間便在爆炸的聲浪中淹沒了所有還沒有來得及意識上傳的機械體,也淹沒了在那一刻墜落的銀色幻想。
一切都是來的如此的突然。
突然的就像是一場夢境。
巨大的警報聲在意識當中不斷地響起,在那自然神力的從衝擊之下,黑星蜂巢根本就抵擋不住那神一般的偉力,在被貫穿的那一刻,與黑星蜂巢鏈接的她的意識也受到了巨大的重創。
那一刻。
她甚至都來不及意識上傳。
而緊接著,她就仿佛感覺到了某種巨大的爆炸聲,感覺到自己仿佛墜入了某種冰涼的迷霧。
那種感覺非常的熟悉。
就像是曾經在詛咒之城的那場戰役當中,利維坦深海鯨鳴般的出現,對整個戰場的機械集群釋放出的那動亂的瘟疫。
那一刻。
當她的雙眸猛地恢複了數據鏈接時。
她感覺到了全身的顫動。
密密麻麻的滋生的血肉沿著她那破損的機體侵蝕進入了她的內部,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生長出來的動亂的觸手,看到了那血肉從她的機體當中生長出來,就像鏽跡一樣一點點地在她的內部生根,一點點覆蓋上了她的處理器。
巨大的黑暗如潮水般來襲。
信號被完全截斷。
與智腦的鏈接中斷,與黑星蜂巢的連接中斷,與機械集群的鏈接中斷。
那一刻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恐慌。
那是一種她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脫離了集體,仿佛被整個世界所拋棄了一樣的孤獨,隆隆地幾乎要填滿你的意識。
她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她很快就已經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因為那血肉已經覆蓋了她的處理器,深入了她的雙眸,將她禁錮在了這座冰涼的機械與血肉的牢籠當中。
冰冷。
死寂。
然後一切便陷入了黑暗。
時間飛速流逝著。
她隻知道自己沒有死,但是外界的情況已經與她沒有關係了,她得不到任何的信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想起,曾經在文明飛升前的那個世代,那流傳很久的水牢,將人活生生地丟入其中,讓人在冰冷中發瘋。
她感覺自己現在的處境,或許就和那水牢無誤。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血肉瘟疫會在這樣一個節點上突然出現在這裡,就像是算計好的一樣,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
欲望母樹的那一擊之後已經是油儘燈枯,她不可能還藏著這樣的殺器,因為這本來就不是她能掌握的手段,而利維坦已經滅亡了,那這血肉瘟疫又是誰投放的呢……
林恩。
恐怕也隻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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