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氣象中心的首席科學家大衛·古德伯格教授放下手裡的資料,環視眾人,出聲道:“現在形勢比較嚴峻,時間也很緊迫,大家都輪流說說最近取得的研究成果。霍蘭德教授,從你開始,按座位順時針發言。”
霍蘭德教授臉有難色道:“我在上個月已邀請到牛津大學在泛函分析、概率統計、數學建模方麵最負盛名的萊納斯·裡德爾教授團隊,協助進行當前氣象預測模型的改進,但裡德爾教授在參與兩周後就表示數據太過龐大雜亂,最近這個月隻初步完成了數據的初步梳理與很基礎的分析,尚未來得及進行數據建模。而且他也坦言不擅長氣象方麵的建模,最快也要一年左右,才能取得比較明顯的成果。”
一年左右?還是最快?到時黃花菜都涼了!
大衛·古德伯格教授失望地點點頭,看向下一位教授。
那位教授也無奈地聳聳肩膀:“巴黎高師的托爾維·薩爾加多教授目前加入‘tya極端高空氣象預測模型’團隊已有三個月了,也還處在梳理當前模型的數據結構之中,我昨天問他什麼時候能有大的進展,他也表示無法給出明確的時間節點。”
大衛·古德伯格教授將希冀的目光落到第三位教授上:“懷特教授,你和哈爾教授聯合對目前應用較廣的‘托森大氣湍流模擬係統’進行優化修改,上次說有37的成功預測概率了,現在是否已將準確率提升到了50以上?”
懷特教授愧然道:“很抱歉,上次的結果隻是有較大的不確定性,因為影響到極端氣流的因子太多,每次的因子權重都在變化,我們最近的預測準確率一直在1029之間浮動,那次37是帶著運行成分的結果……”
“我們這邊的進展同樣不容樂觀,對於航班導航的升級麵臨著硬件感應器與芯片性能的限製,無法完全應用ns方程的通解成果,實現更優的航班自動避險操作。”
“近來這些極端的高空氣流多了很多不可預知的因素,尤其是今年夏天的持續高溫加劇了大氣環流的溫度梯度,氣壓水平分布在熱力和動力因子作用下,對平流層的氣流穩定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影響,這在某些程度上與我們的理論認知存在差距,我們在對基礎理論進行優化完善之前,很難得出有效的結論……”
“難,我們的團隊目前已失去了信心。時間實在太緊張了,如果給我們半年左右的時間,應該能有一定的成果。”
“……”
聽罷眾人的回複,大衛·古德伯格教授原本就皺起的眉頭更是擰成一團。
形勢比想象中還要嚴峻,因為時間緊迫了,他已將這幾十名氣象學專家分為了不同的小組,各自負責攻關不同的可行方向,並且親自帶隊進行其中一個“高空氣象探測技術改良”的課題。
但現在根據碰頭會的情況,除了他這個課題組在克服複雜外界環境、保證監測數據精度方麵取得了較大的成果外,其餘各個專家小組反饋回來的進展都極不容樂觀,近兩個月的攻關期過去了,非但沒有取得可觀的進展,甚至不少小組還陷入了混亂期、倒退期。
眼看著距離明年年初的航班出行高峰期隻剩下二十天左右了,高空的極端不穩定氣流現象出現概率卻又隨著氣溫的降低呈現異常上升的趨勢,再這樣下去,大衛·古德伯格教授幾乎可以預見到大型空難悲劇的發生,而且絕不會隻是一兩起!
哪怕隻是四五起事故,那都會涉及到超過一千條人命啊!
而且接二連三的空難事故絕對會對歐洲的航空業造成近乎毀滅性的大打擊,國與國的交流將不得不重點依賴地麵交通,效率大大降低,原本就止步不前的經濟也會進入大衰退大蕭條……
想到可能發生的連鎖反應,在場人人心裡都充滿了無奈與沮喪。
大衛·古德伯格教授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精神從負責情緒中掙脫出來,他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對於改變現象,大家有沒有什麼建議,都談談吧,不管可不可行,總得先進行一次頭腦風暴。”
眾人麵麵相覷,迫於無奈,隻能提出一些連自己都覺得不靠譜的建議,最終所有的建議中最靠譜也最頭疼的就是——再次請外援。
請外援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歐洲各國大學、研究所裡與氣象學有關的、最有名望的科研人員學者幾乎都雲集於此,並還邀請了包括牛津大學、劍橋大學、巴黎高師等名校裡數學、計算機方麵最強的教授團隊加入,卻依然沒能取得預期的成效。
那隻能將目標放到世界各國,比如米國,比如日國裡的頂尖名校上了。
可是哪怕放眼全世界,想找到熟悉氣象分析、數學建模的數學家物理學家也極不容易,畢竟在座的各位已算是在世界都能排得上號的專家了,能勝出他們的大牛實在不多。
而且有實力的科研大牛本身就忙,想他們答應萬裡迢迢趕來幫忙同樣困難重重。
何況就算他們能來,可以發揮出多大的作用、能否力挽狂瀾都是未知之數……
大衛·古德伯格教授無奈道:“大家先列舉出具體的人選,關於這些人選的思想動員工作,由我來親自落實。”
很快幾個名字就被報了出來,包括麻省理工的氣象學大師米切·比拉爾院士、哈佛大學的高空氣流學大師吉爾默·圖克院士,以及日國的流體力學大師良木秀介教授等,都是業界赫赫有名的大牛。
其中霍蘭德教授提出來的人選引起了大多數人的關注:“我建議可以邀請夏國的秦克院士、寧青筠院士,他們在去年年中時曾在《自然·物理naturephysics)》發表過一篇題為《以ns方程為核心的數學模型對沙漠極端氣象災害的研究》論文,展示了他們對於沙漠環境下極端氣象,如沙塵暴、乾雨、火雨等進行預測的高超水平,起碼那篇論文我是看得歎為觀止自愧不如。”
馬上有教授搖頭道:“他們的水平確實很高,但想請動他們太難了。他們曾說過,不會輕易離開夏國參加他國的科研工作。劍橋大學與津大學早就向他們發出過任教的邀請函了,條件之豐厚哪怕在整個歐洲裡都是最頂尖的,他們依然婉拒了。”
霍蘭德教授據理力爭:“現在已是信息化時代了,不一定要他們到鷹國總部來工作,可以通過視頻會議、郵件往來等方式進行合作。我認為,論起數學水平,以及對極端氣象的研究,他們絕對能排到世界前列……”
另一個教授搖頭打斷道:“先不說這種遠程合作方式是否可行,就算可行,也得他們同意才行。他們最近好像是要參加諾獎的頒獎典禮?在這樣的榮耀時刻,他們應付媒體采訪都來不及,哪會貿然參加我們這樣的科研合作課題?以他們目前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我們的首席科學家古德伯格教授親自去邀請,他們也未必會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