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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岩在中午時已蘇醒了,燒也退了,隻是精神依然萎靡不振,鬱憤難平。
他的妻子歎道:“清岩啊,你的性格就不適合搞科研,現在的科研界哪還像以往,以你的倔脾氣,遲早都會被開除。而且搞科研也苦,你看看你這半年來,瘦了多少斤!依我看,你要不還是回學校吧,好好在清木大學教書算了,什麼科研項目,就彆再參與了。”
許清岩默不作聲,隻是拳頭不甘地握緊。
他真的很不甘心,他不舍得做到一半的eda項目,更不願讓老師薑為先失望。
他深吸口氣,用沙啞低沉的聲音道:“我……我明天回去找找姚文城,哪怕讓我不當這個副主任,隻當eda項目的負責人也行……甚至功勞都可以給那姓方的!這個eda項目是無數人的心血,也是國家未來芯片軟件設計自主可控的希望,不能就這樣被毀了啊……”
妻子恨鐵不成鋼道:“你……你怎麼這樣死腦筋!你的性格與他們根本就合不來,就算你低頭了,你能無原則地退讓嗎?中午時你那姓羅的同事打電話來是怎麼說的?那方世驥說了,一個月要出成果,哪怕沒成果也要包裝出成果,你能做得到嗎?”
許清岩痛苦地捂著臉,兩行濁淚從指縫中滲出,他咬牙哽咽道:“我不甘心哪……這也是那兩個孩子……和大夥兒的心血!這兩三個月來,多少人為了這個項目而通宵熬夜……多少人的頭發掉了一把又是一把……我真的不甘心哪!”
看著向來堅強得像岩石的丈夫,這時痛苦落淚,妻子的淚水也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她抱住丈夫,無聲地流著淚。窗外的雨聲淅瀝,更添了幾分的悲愁。
在門外候命的護士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不敢去勸,隻能眼眶濕潤地看著,心想能讓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怕真是遇到了難過的坎兒……
就在這時,許清岩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許清岩用力地擦去濁淚,深吸口氣調整心情,接通了電話。
“羅工,我是許清岩,你……你有事就說吧。”
許清岩已抱著最壞的心理預期,如果又聽到那方世驥開除了誰誰誰的消息,他就算拚了這張臉不要,也得去找薑老師,求老人家出麵協助斡旋。這些技術人員、工程師都是eda項目團隊時的根哪,他絕不容許方世驥危及到團隊的根!
“許主任,您明天就能回來了!昨天被開除的兩個夥計,也能回來了!”羅鍵激動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
許清岩全身一震,翻身坐起:“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昨晚我其實聯係過q先生了,隻是因為怕有變故,沒敢和你說,結果今天……”
聽罷了羅鍵述說的會議室裡的整個過程,許清岩久久沒能說話。
旁邊的妻子也聽得清清楚楚,她拍手痛快道:
“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方世驥這回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那個q先生真厲害,雖然脾氣古怪了點,但這回我挺他!清岩,依我看你彆急著回去,讓那姓姚的來求你,我就不信了,他不向你低頭認錯!你要咬死了,有那姓方的就沒你,不處理那姓方的,你絕不回去。喂,清岩,你聽到我的話沒……”
許清岩搖了搖頭,再次用手捂住了淚水縱橫的臉龐。
妻子隻能隱約聽到丈夫在喃喃低語道:
“那兩個孩子……那兩個孩子……真是……真是……”
那兩個孩子是誰,又真是什麼,妻子便不知道了,她也知道丈夫心裡藏著許多秘密,是哪怕親如家人也不能告訴的。但她知道,此時丈夫落下的淚,不再是憋屈難過的淚,而高興激動的淚,這就夠了。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居然還看到了彩虹掛在天邊。
果然正如書上所說,風雨過後必有彩虹。
真好。
妻子再次抱住了流淚的丈夫,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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