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說著,站起身,抄起了身邊的大弓,還沒來得及搭箭上弦,隻聽到草叢之中“嗚”地一聲,伴隨著淒厲的破空之聲,一杆長杆狼牙箭撲麵而來,勢如流量,拓跋珪哈哈一笑:“來的好!”也不躲閃,手如閃電般地淩空一抓,長箭頓時入手,瞬間上弦,大喝道:“尉古真,這箭送你!”
語畢箭出,隻聽到“嗖”地一聲,隔著百餘步,就是一箭鑽入草叢,尉古真的臉色慘白,連忙一低頭,這一箭從他的頭頂擦過,不偏不倚,正中身後一個殺手的前胸,隻聽他悶哼一聲,仰天就倒,而嘴中的一股血箭,在他倒下的時候仰天噴出,如同海中鯨魚的噴浪一般,直上三四尺,再淩空落下,灑得周圍眾人滿身都是。
候引乙弗咬了咬牙,抽出背上的大刀,準備就要躍起,尉古真一把拉住了他,急道:“老兄,萬萬不可,我們的刺殺顯然被拓跋珪知道了,他這樣是早有準備,就是等著我們入坑呢,就象伏擊劉顯大人那樣,再不走,隻怕一個人也走不脫了。”
候引乙弗恨恨地一跺腳,惡狠狠地最後看了一眼拓跋珪,一揮手:“我們撤!”他轉身就向著草叢深處跑去,四十餘名殺手緊隨其後,兩人架起那給射死的同伴,很快,一片風吹草動之後,草叢又恢複了原樣,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帳門緩緩地落下,地毯微動,拓跋珪從地底坐直了身子,看著正在從臉上揭下麵具的劉裕,笑道:“你說得不錯,這個坑裡太讓人難受了,明天我就讓安同他們重挖一個,四周放木板,這樣免受蟲蟻叮咬之苦。”
劉裕平靜地從懷裡掏出了蒼狼的麵具,開始安上自己的臉,然後開始解身上的鐵甲:“你也太托大了,周圍一個人都不叫來,若是那候引乙弗真的不管不顧地殺進來,隻怕你我二人,難以抵擋啊。”
拓跋珪微微一笑:“候引乙伏不僅勇猛,也是征戰多年的宿將,如果知道我早有準備,是絕不會出手的,其實他也清楚,在賀蘭部殺人,就算得手,隻要事情鬨大,他也會給賀蘭染乾和賀蘭盧作為替罪羊滅口的,至於現在,他可以把責任推到消息泄露之上,與他是沒有關係了。”
劉裕點了點頭:“他的箭術很好,要不是尉古真提前在他的這一箭上作了手腳,隻怕我難以用手接箭,不過扮成你的樣子,露了這一手,隻怕他們回去之後都會以為你有天神相助,天生神力,以後更不敢與你為敵了。你這樣做,是想給尉古真洗清嫌疑吧。”
拓跋珪點了點頭:“女人可以棄,兄弟不能丟,尉古真對我忠誠,我自然不能讓他送死,不過,賀蘭染乾應該會讓他吃點苦頭,能不能撐過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清晨,大寧城中,賀蘭訥的居所。
賀蘭訥神色平靜,看著坐在他身前的賀蘭敏,輕輕地點了點頭:“多年不見,小妹已經出落得這麼標誌了,更是能成為天神的使者,草原上的頭號巫女,大哥真的為你高興啊。”
賀蘭敏微微一笑:“那得多謝大哥當年送小妹去獨孤部聯姻,若非如此,小妹也不會機緣巧合,得遇天神,受到他的指引,也許,這就是小妹的命吧。”
賀蘭訥勾了勾嘴角,沉聲道:“敏敏,這裡是我們賀蘭部,我是你的親人,在這裡,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一切的事情,大哥都可以為你作主,你說實話,拓跋珪是不是欺負了你?”
賀蘭敏神色平靜,搖了搖頭:“沒有,我是阿珪的小姨,他對我很尊敬,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任何不當的關係。那些無恥的謠言,不過是劉顯為了離間賀蘭部和阿珪的關係,而使用的借刀殺人之計罷了。大哥是智者,自然不會上當。”
賀蘭訥的眉頭一皺:“可是如果你和拓跋珪沒有關係,為什麼要隱藏劉顯的兒子吉力萬?又為什麼,拓跋珪離開的當夜,你也失蹤了?”
賀蘭敏微微一笑:“劉顯控製了我姐姐,我自然也得找個人質反製他。天神向我傳達過諭示,說劉顯有野心,想要背叛拓跋氏,自立為汗,是注定要失敗的,為了防止他失敗前的瘋狂,我需要把吉力萬抓在手裡,對他製約。”
“至於那天夜裡,我也早就預見到了,如果阿珪真的跟我有什麼私情,為什麼他不帶我一起逃跑呢?如果我對這些事情沒有預見,又怎麼能逃脫劉顯的毒手?大哥,你應該清楚,小妹原來在賀蘭部的時候,就有過幾個相好,跟格力木更是差點私奔,早不是完壁之身了,所謂的處子之身才能服侍天神,不過是一個流傳久了讓所有人都相信的謊言罷了。”
賀蘭訥的眉頭漸漸地舒展了開來:“這麼說來,你是得到了天神的指引,還是能看到未來?”
賀蘭敏笑著點了點頭:“當然,而且天神要我給大哥帶一句話,我的另外兩位好哥哥,利用劉顯的刺客,想刺殺拓跋珪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了,如果賀蘭部繼續逆天而行,與拓跋珪為敵,那賀蘭部,從此將不複存在。”
賀蘭訥的臉色大變,一下子站起了身:“你胡說些什麼?我從來可沒有下達派什麼刺客去害拓跋珪的命令!”
賀蘭敏平靜地搖了搖頭:“大哥確實沒有下達過這樣的命令,可是二哥和三哥卻是做了這事,不信的話,你現在可以派人把他們召過來,一問便知!”
賀蘭訥咬了咬牙:“來人,給我把老二和老三找來,立刻!”
大寧城外,賀蘭染乾臨時行營。
一片空地之中,變成了一個臨時的刑場,尉古真被五花大綁,頭從兩個大車的車軸之間伸出,在他的眼睛前,放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刀尖正對著他的左眼,他的身上,早已經遍布了鞭痕,皮開肉綻,而賀蘭染乾則咬牙切齒,一手拉著拴在車軸之上的一根皮索,惡狠狠地說道:“尉古真,你若是再不說實話,你就會親眼看到自己的這隻眼睛,是怎麼給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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